傅良夜踏进卧房,瞧见母妃靠在榻上,正坐在黑暗里呆呆地看向窗外。
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
母妃在看月亮,看得入迷。
傅良夜听母妃讲过,母妃的本家离京城很远,她是被家中父兄送入宫中当女官的,却在妙龄之时被父皇瞧上,无奈之下便承了恩宠,被封了贵妃。
母妃未成为妃子之前,是否有心上人呢?这些他都无从知晓,也没有必要知晓了。
“母妃本家无权无势,纵然得宠,便也只是一时风光,也给不了你们倚仗。待到红颜老去,怕是你父皇也不会常常来了。”
母妃常常同自己这样说,他总是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他也知道,宫里有许多妃嫔都嫉妒母妃得父皇宠爱,又欺母妃势弱,就是兄长和自己在宫中,也是常常受人冷眼与欺辱。
父皇从不干涉后宫之事,后宫事宜一盖交予王皇后。不过纵使父皇知晓,怕也不会为自己和兄长伸张。
傅良夜呆呆地在外间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上带着的凉气消散,身子暖和过来,才抬脚迈进门槛儿,欣喜地唤着:
“母妃,儿臣回来了。”
傅良夜咧着嘴,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猛地扑进母妃的怀里,脑袋在人身上蹭呀蹭,餍足地嗅着母妃身上淡淡的杜衡香味儿。
因为母妃最近在吃药,她身上总是带着这种微苦的药味儿。
母妃抚摸着他的发顶,唇角弯出了个温柔的弧度:
“小月牙儿,都一十三岁了,还是这般黏母妃。”
傅良夜微微侧着头,有意地遮掩着左脸的伤口。他这般小孩儿一样的举动,其实是怕母妃看到他肿起来的左脸。
可总是掩饰不住的,母妃仍旧发现了。
在看到他肿胀起来的脸颊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忽然就黯淡了下来,颤抖着指尖儿怯怯地抚上了傅良夜的左脸,心疼地轻轻摩挲着。
“这又是怎么弄的!可是又同人起了争执?是太子……”母妃急得有些哽咽,她的眸子里含了泪光,看得傅良夜心底五味杂陈。
可又能说什么呢?
傅良夜只好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挠挠头嗤嗤笑地出声,嘴上磕磕绊绊地撒着谎:
“儿臣跑得太着急,撞到了柱子上,关太子皇兄什么事儿呢,母妃总是多想。”
“又在胡说了,好好儿的人怎会往柱子上撞呢。”
傅良夜不想再说下去了,他慌乱地想岔开话题,只好捧着手里的食盒,掀开盖子捏了一块儿月饼递给母妃。
“席上的五仁月饼极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