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痛苦中,是这个味道让他坚持着撑下去。
“不渴。”他让开一点位置,拍了拍床铺,“上来、睡觉。”
之后几天,岑雩的状况还是不怎么好,除了在镇定剂和孟鹤兮的信息素安抚下能短暂地清醒一会儿,其余时间都在饱受信息素紊乱带来的痛苦。
孟鹤兮就躺在他边上,从后面抱住他,和他一起回忆过去的那些事,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分散他的注意力。
岑雩会很认真的听着,偶尔也会回应几句,但他身上每个地方都痛得厉害,仿佛有看不见的野兽在拼命撕咬他的皮肉,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剧痛。
身上冷得厉害,心上又燥热无比,他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折磨着,往往听不了多久就会坚持不住,陷入失控中。
【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自己把他送回来,求我把人接回去。】
直到这时候,孟鹤兮才终于明白金夜明这句话的意思。
“孟鹤兮,别把我送回去。”可这次却是岑雩不愿意离开。
可能是因为所有秘密都已经被知晓,也可能是在病痛的折磨下终于愿意展露一点真心,岑雩这几天罕见的有些黏孟鹤兮,并且格外在意孟鹤兮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他要他遵守承诺,不要将自己送回到金家。
他似乎忘了所谓的复仇,也忘了那些曾经豁出性命都想拿到的证据,哪怕病痛加身,也更愿意留在孟鹤兮身边。
然而孟鹤兮做不到。每次看着岑雩痛苦难忍,冷汗直流的样子,他都痛恨自己的无能,更对自己当年的一走了之悔恨难当。
金家对这个实验的研究从佟家倒下之后就开始了,这几年一直没停过,刚开始是用贫民窟的乞丐和流浪者做实验。消失几个下层人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这项残忍的实验就在一条条不被重视的生命上逐渐成型、不断完善,到今年年初,开始被用到岑雩身上。
孟鹤兮知道这些是在某天晚上,那天岑雩状态难得很好,喝了半碗香菇鸡丝粥,孟鹤兮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给他揉按太阳穴。
“他想标记我,连佟则为都做不到的事,他要是做到了,应该会为此得意很久吧。”岑雩笑着说。
孟鹤兮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岑雩三言两语就将实验最初的那些痛苦给略过了,但仅从这段时间的药物反应来看,想也知道那时候他究竟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而孟鹤兮是7月从Y国回来的。
仅仅差了半年而已。
孟鹤兮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回来,更恨即使回来了却还是对岑雩遭受的这一切一无所知,竟然又放这人在金夜明身边那么久。让他受了那么多痛苦和折磨。
他早就该想到的。
所有这一切的假设都成了困在孟鹤兮身上的枷锁,让他日夜难分的愧疚、悔恨、心疼。
那天在听岑雩说完那些事之后,他眼圈很红,俯身在岑雩持续发热的腺体上很轻地亲了亲,声音忍不住哽咽:“我比金夜明更王八蛋,我就该在回来的第一天就把你从那混蛋手里抢回来,不管你愿不愿意。”
可他没有,他放任岑雩从他眼前一次次离开,深陷恶魔的巢穴。
明明说过要爱他、保护他,就是这么爱、这么保护的。
孟鹤兮快被自责和悔恨所吞没,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埋在岑雩颈间哭得涕泗横流,然后觉得没面子,迟迟不愿意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