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抬起头,撞进孟康森冷晦暗的眼睛里。
“爸……”因为长时间没喝水,说话都变得困难,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发出声音,仍是一声哀求,“求您……”
如果说之前孟康内心还存着几分犹豫,到这时便下定决心了。
“爸,求您,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也不会再和孟文须闹,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保住岑雩,求您……”
孟康深深地扫他一眼,坐到书桌前:“要保他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峰回路转,孟鹤兮黯淡的眸光忽然亮了起来,力气都陡然增大。
撑着手臂爬起来,他直挺挺地跪在孟康面前,“只要您能保下岑雩,我什么都答应您,什么都可以!”
别说一件事,就是百件千件都可以,哪怕要他的命都可以。
“去国外待两年。”孟康说。
孟鹤兮心里咯噔一下:“出国?”
“对,出国,这件事你大学毕业前我就提过。”
确实提过。
孟鹤兮对继承家业没兴趣,而且他上头有孟文须压着,继承家业这种事本来就同他没什么关系。
他也没兴趣跟孟文须争。
所以高考填志愿时,他瞒着孟康报了个与金融和管理风马牛不相及的计算机专业,把孟康气了个半死。
到他大学毕业前,孟康还不死心,计划着将他送出国去深造两年,回来之后进公司帮忙。
不过孟鹤兮没答应,宁愿整天同一帮狐朋狗友一起无所事事,也不肯花心思在正事上。
孟康恨铁不成钢,但又不可能把刀架他脖子上逼他就范,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又被拿出来说。
“机票已经给你订好了,明天晚上的飞机,去Y国,到了那边会有人接你,不用多久,只要两年。”
“但在此之前,你不能回来,更不能再见佟家那个孩子。”
两年。
七百多天。
太漫长的一段时间。
但孟鹤兮别无选择。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坚定:“好,我答应您。”
他嗓子依旧很哑,用一种非常缓慢的语调轻声说,“但我有个要求,我想再见岑雩一面。”
虽然承诺过再也不见,但他现在都要走了,再见一面不算过分吧。
最后一面而已。
“爸,希望这一回您能说话算话。”
第二天是周六,孟鹤兮的航班是晚上七点半,从孟家到机场需要两个多小时,所以下午三点他就从家里出发了。
大概是担心他临时变卦,孟康勒令孟文须同他一起去机场,名为送别,实际上就是监督。
出发前,范韵薇站在车边,假惺惺地红了眼睛,拉着孟鹤兮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千万别委屈自己。
做足了关心孩子的长辈的姿态,把孟鹤兮恶心坏了。
只不过孟鹤兮当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