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靳舟摸了摸墓碑上父母的照片,他想到父亲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日子,那是很黑暗很无助的一段时光。
还记得在燕城冰冷的雪地里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他颤抖着接通后,那头传来的消息让他感到绝望,就像是当初知道母亲死讯那样。
他在贺云峥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那个大宅,每一步都是在和蒋浔之告别。
他想早知道这个结果,不如寻个体面的方式分手,而不是被动的为这段四年的感情画上一个不堪的句号。
他来不及痛苦,就带着父亲奔赴国外治病,度过艰难又漫长的两个月,有一天,他父亲哭着拉他的手说,舟舟,我真的好想去见你妈妈。
陈靳舟在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无比自私,他要父亲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不要做孤儿,他不想一个人。
可忘记父亲终日缠绵病榻,生不如死,勉强支撑到他高考结束,身体一下子就垮了。
他拼尽全力做好一个父亲,可自己也许不是一个好儿子……
那天的天气格外晴朗,阳光透过玻璃照进病房,照在父亲干瘪的脸颊上,陈靳舟在纸上一笔一画地签自己的名字,这感觉就像是在亲手结束父亲的生命。
他的眼睛从看到通知单的第一个字开始就模糊不清,最后签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可他抬头的时候却看到父亲冲他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陈靳舟曾经很害怕分别,甚至害怕父亲说一些丧气话,但这些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坐上回公司的出租车,陈靳舟想下次过来要买一束粉色百合花,父母结婚三十周年就要到了。
他打开手机,看到一堆未接电话和信息,大多都和工作相关,挑了几个紧要的回复,剩余的打算回公司再慢慢处理。
早上刚进的高中同学群热闹异常,弹出几十条信息,有人@他,陈靳舟,周末一起来江州爬山吧。
同学聚会这种事情,他还真是没参加过,想了想后他回了个好。
胡秋水的电话紧跟着进来,“陈靳舟,你事儿忙完了?”
“嗯。”
“我看你在群里回复了。爬山这事儿我要不要问问蒋浔之,他愿不愿意去是一回事,主要昨天刚一起吃过饭,不告诉他好像不太地道。”胡秋水纠结地说,“但他的身份是不是不太方便,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你直接问他。”和胡秋水这种深度纠结症患者沟通,你给出指令是最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
挂完电话,陈靳舟到了单位门口,虽然公司给他安排了车和司机,但除了工作和应酬,其他时候他一般都打车,想到这周末要去江州爬山,好像还是得买辆车更方便些。
***
连续加了好几天班,林秘书下班的时候和他说周末愉快,陈靳舟才想起来明天又是周六了。
像是在LP这种大型外企,对于放假制度是非常遵守的,虽然陈靳舟经常需要配合老外的时间参加晚上的会议,但那都是工作日,周末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你想聊工作都找不到人。
政府一连串的各项检查也暂时消停了下来,何煜请了下周的年假回海城陪女朋友。
陈靳舟答应参加同学聚会纯粹是因为闲的,总在家里不如出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所以当他在楼下看到蒋浔之的时候,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闲的人。
“你怎么来了?”陈靳舟问。
“胡秋水说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