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凌几乎立刻认出了他,陈靳舟没有走进去,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坐在外面,等她上午的门诊结束再聊。
他用手机处理了会儿工作,何煜问他今天怎么没来单位,陈靳舟说来医院看失眠。
对方一连发了一串的感叹号:“天大的好事,你终于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我可真为你高兴。”
上午最后一个病人离开门诊,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了,陈靳舟去餐厅打了两份饭回来。
“舟舟,多年不见啊,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吧。”熊主任和蔼地笑着。
陈靳舟点点头。
陈靳舟小时候常常来医院找苏医生,妈妈工作忙,他就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写作业,还会帮办公室的叔叔阿姨们打好热水,嘴甜人乖模样又生得好,办公室的人都很喜欢他。
“你父亲现在身体好些了吗?”熊凌一坐下就问。
“他去世好久了。”
熊凌要拿筷子的手一顿:“那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觉得唏嘘,这一家子那时候幸福的羡煞旁人,夫妻感情和睦,孩子乖巧听话。
可如今……
“阿姨,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当年我妈的事情。”陈靳舟没有绕弯子,直接问出。
熊凌看着面前已经长大的英俊青年,不再是那时候烧得胡涂,抱住她撒手不放喊妈妈的小孩了。
“那个人是你妈妈的病人,是个得了乳腺癌的男性。当时病理切片做下来的结果是恶性,要切乳保命,患者家属也签署了手术同意书,但他麻醉醒来不接受这个结果,就把所有责任和怨气都发作到了你妈妈的身上。有一天,他趁着你妈妈在办公室休息的时候,偷溜进来……”
熊凌说到这里看了看对面青年的脸色。
“然后呢,”陈靳舟声音镇定,听不出波澜,“用刀,杀了她?”
熊凌缓缓点了点头:“那天中午办公室没有其他人,要不然……对不起,要是我那天在的话就好了。”
“阿姨,和您没关系。”陈靳舟安慰似的轻拍对方的手臂,“那人判了吗?”
“对方犯案的时候还差六天才满18周岁,所以最后只判了十六年。”熊凌说完,神色一变,算起来今年就应该是他被放出来的日子了。
“他叫什么你还记得吗?”陈靳舟追问道。
熊凌这些年接诊过无数个病人,但唯独对这个人印象深刻:“唐倩。孩子,你要小心,这个人不光性情偏执,还是个变态。”
“怎么说?”
熊凌想了想,艰难的解释道:“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医院就有人传他和你妈妈的流言蜚语,但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那个人是同性恋,总在病床里化妆,穿着也女性化。我看到过他对象来医院看他的,当时他们就在病房里……”
熊凌想到那幕还觉得冲击力十足,有些反胃,她眉头很深地皱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陈靳舟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
熊凌喝了水,稍缓过来后,突然警惕起来:“舟舟,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他来找你了?”
“没有的,别担心。”陈靳舟冲她笑了笑,“只是我最近总梦到我妈妈。”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