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和乐姐也是心善的主,看小不点可怜,在他被福利院接收之前就让他住在了他们家。这人毕竟是宋清野捡的,他也不能这么撒手不管。那段日子,除了学业上的事,宋清野的时间几乎都耗在了照顾小家伙上。
他想了各种办法尝试和小孩沟通,但没用,小孩不是不说话就是答非所问,一大一小就这么几乎零交流地相处了半个月。
宋清野本以为把小孩送到福利院,自己的这次好心也就结束了。可意外的是,带小孩去福利院的那天,院长要领走他的时候,小家伙居然扒着宋清野的裤腿哭了。撕心裂肺地哭,哭得声音都快没了,然后宋清野听到小家伙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
哥哥。
陈遇安光听着都能想象那种场面有多揪心,更别提当初的宋清野了。
“你应该也被吓到了吧?”陈遇安问。
宋清野皱眉回忆了一下,“惊讶吧。本来都不熟,我根本没想过他会……”
“依赖你。”陈遇安接话,见宋清野点头,他又问:“你重新把他领回去了?”
“是啊。总不能让他以为自己又被丢了吧。”
心软是一时的,要面对的问题可是一大堆的,宋清野把小孩带回去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艰巨的选择。
他根本不可能养这么个小家伙。
思来想去,宋清野决定先搞清楚小孩的病情状况。结果比他预料的好点,假性自闭症,后天导致的,尽早心理干预有希望恢复得七七八八。
没和任何人商量,宋清野决定给小孩治病。
陈遇安这下是真的诧异得不行,“可你那会不才21?怎么负担……”
“我这人运气比较好。”宋清野笑了笑,“那时候我同屋的哥们,他姐姐是研究这方面的博士,又正好需要临床病例,就决定给他做康复了,没管我收费用。”
“有效果吗?”陈遇安问。
“嗯,毕竟小,没到特别严重的地步。差不多半年,跟他说十句能有那么一两句是有反应的。”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别人的意思,就是得转换成他能明白的说法。比如我想上厕所,就得跟他说我要嘘嘘,他明白后就算一个人在外边呆久一点也不会吵。那会他爱看什么山林小猎人,我就老和他说我要出去打猎我不能带着他,说了个把月,他有天突然回了我一个‘好’,还让我小心什么的。”
陈遇安惊喜地“哇”了一声。
“再后来我就花了点时间带他熟悉福利院去了。”宋清野说,“那学期正好课少,我每天拉他去福利院遛遛。开始他只肯在那儿坐个十来分钟,哪儿都不去,什么也不干,就在门口坐着。慢慢的,能在那呆半天了,偶尔还会和别的小孩玩一下。”
“大概过了三个月,博士姐姐觉得可以试试脱离了。于是我告诉他我要出门打长毛象,得一天后再来接他,他同意了,我就放他在福利院住了一晚,然后一天天加,越来越长。现在只要定期去看看他就好,没出现过什么问题。”
宋清野说得很轻巧,但陈遇安知道,这个时间不是那么好花的。这么些年,宋清野大概就因为这声“哥哥”,默默地负担了很多额外的责任。
讲道理,陈遇安不相信有人只凭借善良就能做到如此地步。犹豫片刻,仗着给这人交过自己的老底,他把心中疑虑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会对那个小孩这么……上心啊?”
宋清野不假思索:“看他可怜。”
扯犊子。
陈遇安试探性地多追问了一句:“应该不止因为这个吧?”
宋清野手指敲起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