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阿水小声道,“我第一次见姑爷,就觉得他不好惹。”
“那你还一脚给他踹水里了?”
“……”阿水的眼中流露出惊恐,“对哦!我踹过他!到水里!姑娘……要是哪天姑爷想起来了要把我沉到咱们院的池塘里去了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我努力。”说完,她若有所思地望着陶谦笑着朝她们走来的身影,忽然问道,“那你觉得陶郎君看上去好惹吗?”
阿水有些不明所以。
此刻,陶谦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而宁不羡的车帘还处在一个将开半开的状态。
陶谦抬头看了眼,下一刻便从善如流得将手腕退回衣袖内,包着布,向即将下车的宁不羡笑着伸了出来:“二姑娘,请。”
宁不羡嘴角动了动,就着他的手,踩着凳下了车。
待她落地之后,那手却还没收回去,反而继续高举着,望着车上仅剩的另一人笑。
阿水低头看着那几乎快碰到她鼻尖下的手,惊喜的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她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道:“你……我?”
陶谦似乎被她逗笑了,点点头:“嗯,阿水姑娘也请。”
“哇!你还知道我的名字!”阿水兴奋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温热的触感一碰,她借了把力,脚就已经软绵绵地踩到了地面上。
姑娘刚才问的是什么问题嘛!这个陶郎君看上去明明就很好惹!好惹得很!
然而月悬高空,看似明澄如镜,实则如隔万水千重。
宁不羡不轻不重地在这个被美色迷得快鬼迷心窍的小姑娘腰上托了一把,挑眉道:“这就沦陷了?”
陶谦似乎听清了她们的话,低笑了两声。
阿水红着脸锤了一下正笑得揶揄的宁不羡的背。
在她们悄悄打闹的间隙,陶谦指引着车夫将车停到了靠巷墙的一角,随后便带着些愧色地朝二人走来:“刚租下的店,还没来得及怎么收拾。等院内的马厩修好了,二姑娘的马车就能够从巷子后面绕到马厩内停着,也免得泄漏您的身份。”
虽说西市繁华,远非毗邻皇城、状貌严肃端正的东市可比,但那些世家大族却很少涉足于此,无外乎嫌它放浪粗鄙,不愿和贩夫走卒们搅合在一起。陶谦的考量,应该也是出于此。
宁不羡半真半假地笑笑:“我商妇的衣服也穿过,西市的铺子也开了,我还在意这个?”
说来也挺好笑的,当初宁云裳问她“努力赚钱难道是想要做商妇吗”的时候,她还挺排斥的,恨不得竖起三根手指,和这个四民之末的等级火速划清界限。
结果到头来,她能够抓住的唯一依仗,却只有这四民之末的商贾。
母家?散干净了。夫家?年老色衰之后,估计也就那样了。凭她那点嫁妆和生父对她的态度,沈明昭休弃她的时候怕是毫无心理负担。
她抬头望着那陌生的门廊和旌旗,笑叹了一声:“这就是我的铺子了。”
陶谦注意到了这一点,朝她含笑点头:“要我带您进去参观一下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不胜荣幸。”
*
“这里是前门脸,承蒙二姑娘不弃,我平日就坐这。”
门厅那里放了一张多半是前任所有者留下来的老旧木台。
宁不羡往那掉漆的牙碜东西上扫了眼:“换新的吧,毕竟也是脸面。”
陶谦也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