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羡回完太子的话后,又向东市令致谢。
东市令连忙回礼。
第一轮辨茶,便在这种有惊无险的情况下结束了。
目前,六羡茶庄得分最高,辨出了全部三十六种茶叶。
柏舟阁以三十五种位列第二,在其之后共有四家铺子同在第三位,分别是东市冶香居、天海茗、盛泉,以及西市的清源茶铺。
目前,清源茶铺是西市所有茶铺中成绩最好的一家。
平准署在此时宣布,淘汰第一轮辨茶盘数在二十六盘以下的茶铺。
十盘的容错,第一轮的淘汰条件并不算太严苛,这个条件之下的参赛铺子基本可以认定只是来凑热闹的了。
不过,因为东市的铺子都留下了,而淘汰得的都是西市的铺子,这也让不少西市铺子的老板认为二十六盘的淘汰标准十分暧昧,因为它几乎是比照着东市铺中成绩最差的甘棠居划定的标准线。
鸿胪寺的那位方大人虽然授意开出了全京城最好的布庄如意坊,但显然方大人对茶叶的造诣比之对布匹的,实在是相差甚远。但或许是因为甘棠居设施典雅,贵客众多,第一轮就淘汰未免太不给贵客们面子,平准署强行将其留下,也是有次考量在内。
但,平准署怎么考量的不重要,落在那些被一盘之差无辜淘汰的西市铺主人眼里,就不是如此了。
他们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又不敢发泄在那些板着脸、面孔严肃的平准署官员身上,于是便团团围住了那些人中看上去最好欺负的女官宁云裳。
宁云裳本打算趁着间隙去查看一下二轮赛事的准备工作做得如何了,谁料刚一出屏风架子,就被数个满脸怒容讨说法的短衣汉子围住。
“凭什么二十六盘之下的就不能继续比了?你们是不是帮衬那些老爷家开的,看不上我们这些普通的商户?”
宁云裳好脾气地道:“第一轮比赛的淘汰要求如此,诸位没能通过,回去之后可以多家练习,争取明年的代售权。浮云茶庄每年的代售权都可以再行更替,平准署也会再行公证参与。”
“公正?公正个屁!那你们为什么不淘汰甘棠居?”
“因为甘棠居的成绩刚好在二十六盘,符合第一轮的标准。”
“哼,你们承不承认二十六盘是故意那么划给那个什么居开后门?”
宁云裳无奈地回头望了眼远处的席位上。
平准署的官员们早在位置上注意到了他们女同僚的窘况,可惜,他们一个个都坐得不动如山,全然没有为其解困的想法。
当然了,也或许是他们把宁云裳当成自家院中替自己打理那些烦心家务事的夫人了。
宁云裳意识到不可能获得帮助了,只好奋力安抚那些人。
可那些人依旧不依不饶的。
她的好声好气换来了那些人更加尖酸刻薄的刁难。
有铺子老板趁着她不注意,十分蛮横无礼地将吊钱往她的官服胸口处塞。这种情形换了旁的千金小姐早就失声尖叫了。
铺老板看着钱一挂在她衣裳上,边上同铺的茶娘们便帮着高声惊叫:“夭寿啦!青天大老娘收黑心钱欺负老实人啦!”
那声惊呼声音不大,但离得近的人都笑出了声。
青天大老娘,多么有喜感的称呼。它大抵是比着青天大老爷造出来的绝妙新词,一面附和宁云裳的女官身份,一面带着一股子对牝鸡司晨的奚落。
这就是男人为什么总喜欢搬出自家夫人来做鸡毛蒜头家务事的排头兵。因为当女人想要帮着男人一起欺负其他女人时,往往能够踩到单一的男人无法踩到的绝佳痛点。
平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