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在袖下的手指,照着自己腰间的软肉用力一拧,状态当即找回。
跑乱了钗环的美人半散不散着发丝,红着一双美目,泫然已是泣不成声。
百姓们见了,议论纷纷。
“这不是那位开布庄、茶庄的沈夫人吗?几年前常在西市店铺门口见她。”
“是啊,怎么哭成这样了?还跑来砸这鸣冤鼓,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啊?”
“人家是沈家的少夫人,原家中背景也好得很,谁敢欺负?”
“婆家啊!这沈大人不在京城,沈少夫人孤零零一个人待在这沈家院子里,可不是被欺负的命吗?你看她这手腕子细得哟,指不定得吃了多少苦……”
有人大着胆子冲她嚷嚷道:“少夫人!可是沈家对你不好,才令你今日来此击鼓鸣冤?”
宁不羡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不是。”
众人疑惑:“那是为何?”
这一问,似乎又问到了她的伤心处,她一副无可奈何而又不得不来的模样。
“是……是这京中同行的……呜呜呜呜……我只是个女人,哪里有办法……嘤嘤嘤……”她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半,又开始嘤嘤哭泣。
谣言就是这样,半真半假,模棱两可,这才有了给人发挥的机会。
她这露一半的话,令人极好联想。
众人当即便联想到了当初的茶会代售权之赛,六羡茶庄和清源茶铺,两个女掌柜共同摘得头筹,难道在输了比赛之后,沈少夫人就被欺负了?
要想欺负沈少夫人,首先西市铺主就能排除掉。
其次便是东市那些有世家背景的铺子。
敢于给沈家脸色看,还毫无顾忌的,排除来排除去,似乎就不剩几家了吧?
他们这般猜想着,那头京兆府的人已经接报回来了,说是请沈少夫人进去。
宁不羡一副哭得快背气的弱柳扶风状,边上的侍卫想扶但又不敢扶她。好容易进了大堂,杀威棒一震,她便腿软倒地。
“……”
六年过去了,堂上坐着的,还是她熟悉的老朋友,莫善行,莫府尹。
且说莫府尹,也是个值得唏嘘之人。
当初崔宜父亲还在京兆尹任上时,莫善行在他手下做司录。崔子恒被革职,据说莫善行是拉他下马的头功。
后来,莫善行上位京兆尹,甫一就任,就废除了崔子恒时代的诸多利民政策,完全沦为了世家争斗中的墙头草。当初敬王得势时,这厮虽未完全倒向敬王,但与敬王一系走得不算远。事后,敬王遭清算,莫善行也被拎出来抽掉了三层皮,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保得如今这位子不落。
只是,升迁一事,怕是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虽说数年不见,但莫善行望着下方嘤嘤哭泣的女子,还是忍不住要打个突突。
他总觉得这位沈少夫人有点邪门,好像每回总能弄出点什么事来。
不过,面上仍旧端正威严:“堂下宁氏,所告何事?”
宁不羡咬唇:“妾身状告生民坊,入室偷盗抢劫,夺我秘方,公开售卖,绑我仆役,至今下落不明。”
“大人!”她膝行向前数步,泪流满面,骇得莫善行忍不住将身子往靠椅后方挪了挪,“事已至此,秘方我可以不要,但人命关天,我只求他们能将我丢失的仆役放出!我那可怜的汪姨啊……她家中还有一个瘸腿的丈夫,和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还在洪州的家中等她呢……呜呜呜……”
莫善行虽被她述得云里雾里,但终究凭借墙头草的敏感,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等等,你说你那女仆役来自何处?”
“回大人,洪州。”她抹了把眼泪,“诸位都知道,我与浮云茶庄陶庄主是故交,这位汪姨正是陶庄主遣来的,几日前,庄主来信,说本该半月前就回到洪州的汪姨至今未归,再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