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既是不信大人,那我就带夫人去看看大人的真心!”录事官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些生气,气鼓鼓地在前面走着。
宁不羡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后的阿水,摇摇头在心内感慨,沈明昭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居然让这些年轻的丫头、小子都对他崇拜有加?
录事官带着她来到一间看上去像是仓库一般的屋子跟前。
屋前生了不少杂草,一看就是无人居住,但门栓却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打开。
录事官拉开门栓,对她道:“从那些东西被堆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下官就一直希望夫人有一天能够亲眼见到这一切,如此,才不辜负大人的情深。”
说着,他躬身让开了一步。
屋里堆着的不是杂物,是书,是画。
画是美人图。
只不过这些美人图或坐或卧,或嗔或笑,俱是一张脸。
阿水望着那些画,怔怔地开口:“姑娘……那些画画的都是……”
“嗯。”她短促地应了一声,“……是我。”
饶是心内已有了大概的猜测,但这些东西真摊到眼前,于她而言,仍是一份不小的震撼。
算算日子,她从被秦朗勒死后睁眼,重活至如今,已近十年之久。
秦朗于她早是路人,曾经的伤害错付,也早成了模糊的疤痕。
她的生命中有了数不清的爱与珍惜,有了令人艳羡的精彩人生,那些对所谓刻骨铭心之爱的追求,早已成了挂在嘴边的揶揄与笑谈。
她那时趴在马车上告诉云裳,她喜欢沈明昭是因为沈明昭先没有放弃她,先选择走向她,所以她也选择了他。
但如今看来,这只沈貔貅对这份感情的执着,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很多。
这竟让她都觉得有些赧然。
平心而论,在离开沈明昭的那几年间,她从未有过将他入丹青来惦念的想法,甚至虽时不时想起此人,面容却也在岁月的变迁中渐渐开始模糊。
画中那鲜妍明丽的笑容,灵动娇俏的眉眼。
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在沈明昭跟前露出过这样的神色,而被他铭记在心,一日一日,一幅一幅地临摹。
录事官见她怔然,不再多做打扰:“夫人慢慢看,我去着厨房为夫人备晚饭。”
她点点头。
录事官离去。
她伸指抚上了那些画,墨迹早已干涸。
画中的女子还是十七岁初见时的模样,眼中盈着一捧泪,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探向马车上的人。
从此,开始了这长达一生的纠缠。
*
沈明昭和御史们的文书核对一直到了月上中梢,甚至他还冷着脸随同御史们一道用完了饭,并着人将其送回驿站。
顺道说一句,陶谦也住在那驿站中。
大约一个多时辰前,录事官向他汇报,说夫人用完晚饭后已经回卧房了。
送走了宁云裳和御史们之后,他回到了院中。
卧房中的灯火亮着,往日空荡荡的窗纸上,如今晃动着一个鲜活的人影。
一时间,那些疲惫,以及隐约对陶谦与她一同出现在此地的不满,皆尽化作了过眼云烟。
屋内的人听见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