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拓设。”沈明昭道,“本官只想知道,我的夫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可能去了哪里?”
“尊夫人过于聪慧,发现营中有难便很快出卖本王的位置,然后自己出逃了。”
“你们北境重重山峦,此时又是夜间霜冻之时,她能逃到哪里去?”
契苾拓设摇头:“不知道,尊夫人狡诈多变,实在……”
一旁的沈银星喝道:“你怎么说我嫂……好吧,你说得对,姓宁的就是狡诈,怪不得别人……咳咳,昭哥你别瞪我,我闭嘴。”
“其实大人不必迁怒本王。”契苾拓设笑笑,“我可以帮你们找人,不过大人也该自我反省一下。虽说您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玩得极好,但对于您夫人来说,可是实实在在地将她推入了险境之中。在我们北境,伴侣之间讲究的是保护与忠诚,您如此行事,也难怪尊夫人会在险境之中练就一身如此的自保本事了。”
“忠诚?本官只有这一位夫人,阁下几位了?”
契苾拓设嘴角笑容一僵。
“契苾拓设。”他轻声开口,“明日太阳升起时,若是本官没有半点夫人的消息,我就当,你的归降……不存在。”
*
宁不羡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倒霉。
此刻,她正和一只足能抵三个她的块头的棕熊,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就在方才,她刚逃出营地不久,她就听到远处的山头边又传来了震天般的叫喊声。
关键,那叫喊声,她还听懂了。
是大俞!西北军!得救了!
她欣喜若狂,脑海中的线索当即串联成线。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沈明昭当时令人假扮她施粥,放出她还在苍州城内没被掳的消息,不是为了稳定什么民心,或是给他自己面上遮掩,而是为了将铁勒王钓过来。
该说什么呢?
真不愧是他,还和六七年前一样的混蛋。
而她,早已不会像当初那般心灰意冷了。
就如同她和契苾拓设玩笑时说的那样,他们啊,就是这种相互和谐利用的皮/肉关系。这种日久生情的皮/肉关系里再掺杂着一点喜欢,就已经足够了,这辈子都不会无聊了。
然而,没等她顺着山路原道返回沈明昭身边,那些被西北军冲撞得夺路而逃的铁勒骑兵就朝山道过来了。
宁不羡千算万算,心计玩成花,也从来没在真正的战场上待过哪怕一刻,铁勒骑兵奔来的那一刻,她慌乱地四下寻找遮蔽体,然后,一脚踩空。
云裳当初在西北摔马车、掉山崖就是这种感觉吗?
掉下去的那一瞬,她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莫名其妙就冒出了这么句话,然后下一刻,摔在了半山腰的树杈上,可惜,冲击力太大,树杈也没挂住她。
“扑通!”
该说不说,她运气还算不错,在这种四季难下雨的地方都能摔进山下的塘子里。
本来就受伤了的后脑被污水一泡,又痛又痒,她挣扎着从齐脖深的水中慢慢扑腾到岸边,还没喘一口气,又碰上了这位半夜出来觅食的仁兄。
宁不羡用余光回看身后的池塘。
话说……熊这种东西,怕水吗?
但她看着那泛光滴水的毛皮,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那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