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雨。
暴雨如?注,自屋檐倾泻而下?,疾风拍得窗框直响。离娘穿上蓑衣斗笠连夜跑去田间,和乡里的姑娘婶子们一道,紧赶慢赶把堆在田边未来得及收的稻子运回?就近粮仓。
这要是动作不快点,好?些收成要毁。赵锦繁去了粮仓帮忙把运来的稻子搬进仓里。才搬了没几捆稻子,荀子微跟来了。
“你身子不便,还是我来。”他还没忘了他们之间的戏。
赵锦繁道:“可你的伤……”
荀子微道:“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力舞剑就行,做这些没问题。”
一旁的姑娘婶子也劝赵锦繁不要硬撑伤了“胎气”,赵锦繁只好?跟着年纪大的几个婶子去了灶房给?那些冒雨在田里的人?煮姜汤。
众人?分工明确,齐心协力,忙碌了一夜,终于在日出时分将所有能收的粮都带回?了粮仓。
赵锦繁去田里送完姜汤回?来,那群婶子正?围在一起说笑,见她过来开口,指着那头荀子微调笑她道:“臻娘真是好?福气哟!”
赵锦繁跟着笑了笑:“啊……嗯。”
“你夫君不仅模样好……力气也足。”旁边有婶子那胳膊肘意味深长地撞了撞赵锦繁。
赵锦繁笑容僵在脸上。原来她们说的是那种福气!
对不起,这个福气她享不了。
荀子微朝她走了过来,见那几个婶子对着他和赵锦繁笑,不解问她:“在笑什么?”
赵锦繁扯了扯嘴角:“笑你长得好?看。”
“还有力气足!”右后方一位大胆的婶子替她补充道。
赵锦繁瞥了眼荀子微。见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很难看,和他出虚汗的那几日早晨一样难看。
这天半夜,赵锦繁睡在用凳子拼成的小?床上,忽被一阵响动吵醒。她睁开惺忪睡眼朝榻上望了眼,见荀子微直起身坐在榻上扶额低喘。
怕他伤势有异,她缓缓从凳子拼成的小?床上起来,走到榻边询问:“您怎么了?”
深秋的夜,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薄里衣,稍觉有些凉。他身上却满是汗意,汗水浸透了他的里衣,精瘦健实的身躯若隐若现?,赵锦繁稍稍撇开头去。
荀子微闭上眼对她道:“我们……”
赵锦繁眨了眨眼:“我们什么?”
荀子微缓慢地睁开眼,道:“我的伤已愈合得差不多了,我想我们是时候该道别了。”
赵锦繁一愣,应道:“嗯。”
他的伤能再休养几日最好?,但他似乎有急事,很着急想要离开这里。
次日一早,赵锦繁开始收拾行礼和盘缠。得知他们要走,离娘有些不舍。
离娘道:“今夜乡里办丰收酒会,反正?你们明天才走,不如?一道过来玩玩。那天雨夜多亏你们帮忙,今晚我请乡长为你们备酒就当替你们践行。”
盛情?难却,赵锦繁答应了,问了声荀子微愿不愿意去,他说可以。
乡里的酒会和宫殿奢华的晚宴全然?不同,在一块露天之地,堆起篝火,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吃烤肉喝米酒,谈天说笑。
最后一晚做夫妻,荀子微也算善始善终,装得有模有样,坐在篝火旁烤肉给?赵锦繁吃。
赵锦繁不客气地接过他烤的肉,一口咬下?,嘴里汁水满溢。
荀子微颇有自信地瞥她:“味道如?何?”
赵锦繁一双眼亮晶晶的,真心实意地夸道:“好?得不得了,我从来没尝过比这更好?的了!”
荀子微淡笑了一声。
他做的东西口味极好?,不过以后不会再吃到了。思及此,赵锦繁心里莫名泛上了点酸意,脸上笑容一滞。
荀子微一直在看她,见她失了笑,忽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