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力。
温淇竹猝然垂下眼,换了一只?手拖行?李箱, 又往树边挪了挪位置,停下来歇脚。
明明晴空万里,心底却小雨淅淅,酸涩的雨很快将一切情绪吞没,只?剩无穷无尽的失落。
虽然斩断关系时干脆利落,但是?残留在心尖的伤痛却如钝刀割肉,漫长难熬。
她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终于提起精神,继续朝新闻传播学院报到的方向走。
总不能?一直沉溺在悲伤中,新的环境,她该整理出好状态才对。
就?在这时,温淇竹遇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温淇竹?”
一个圆脸女生凑过来,满眼惊喜道:“真是?你呀!”
是?原先在南榆三中的同?学。
像是?触发关键词,记忆里再次弹出陷阱,她一不留神就?跌了进?去,坠回回忆的沼泽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最?后痛苦窒息,也还是?没能?挣脱在眼前飞速闪过的那一帧帧画面。
每一帧,或多或少都有周淮聿的身影。
温淇竹心中抽痛一瞬,慢半拍地扬起笑:“冉莹溪,好巧呀,你也是?新闻传播的吗?”
“不是?,我是?艺术学院的,刚才进?学校的时候看见你,就?想着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冉莹溪乍一进?大学就?遇见认识的人,表现?得格外热情。她东看看西看看,有些疑惑地问:
“怎么没看见周淮聿,他不来帮你搬行?李吗?”
始终回避的名字就?这样猝不及防甩到了面前。
文字的力量刺得太?精准,温淇竹甚至来不及反应,伤口处就?已经被撕开,再次变得鲜血淋漓。
她面上的笑收了收,语调轻飘飘的,和冉莹溪解释:“……我们?分手了。”
这是?第一次,她流畅地同?别人说出这五个字。
分手。
始终飘渺恍惚的情绪终于落地。
温淇竹后知后觉地对自?己和周淮聿的关系有了确切的概念。
已经分手了,意味着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也不会再有人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她用力咬住下唇,用疼痛感来保持清醒。
冉莹溪愣了一下,随后夸张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儿,大学帅哥多的是?!不差这一个!”
温淇竹勉强笑了笑。
冉莹溪继续说:“其?实当初我就?觉得你俩不太?合适,走不到最?后,现?在看来我还真是?看对了。”
“……”
笑容有些挂不住。
情感在极度伤心过后抽离,如今再听见什么都像隔了一层浅薄又难以穿越的膈膜,温淇竹看着张张合合的嘴,明明琢磨人心是?她最?擅长的事,眼下竟也会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
她想要反驳,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干涩地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低的“嗯”,轻描淡写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不说了,我先去放行李。”冉莹溪对她的情绪浑然不觉,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等?有空咱们?一定要聚一聚!”
温淇竹小幅度点头:“好。”
她目送冉莹溪拖着行?李箱跑远,站在原地没有动。
许是?少女外貌太?出挑,不少路过的学生有意无意地朝她看过来,也有好几?个穿着红马褂的学长主动来帮她提行?李,都被她一一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