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台阶跟寺庙正门之间有一片平地,温苓脚才踩上那一片平地,就看见了第一节台阶和平地的连接处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浓眸挺鼻,轮廓深邃,脸上表情却寥寥,在山中薄雾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冰冷沉寂。
是傅怀慊。
他似乎才上山,身边没有助理跟随,只孤身一人。
温苓吓得打了小嗝,万万没想到能在这时候碰到,她本能躲避转过身,立即就要狗狗祟祟躲进寺庙里,但傅怀慊已然看见她。
他没有喊她,只是迈了几步路,便走到了温苓身侧。
温苓余光扫见身旁一道高大身影,她欲哭无泪,傅怀慊的腿长那么长做什么!
“怀慊哥,好、好巧。”温苓尴尬地直起身,拘谨地打起招呼。
傅怀慊垂眸看她,蓝色羽绒服和针织帽将她裹得严实,头发扎成低马尾垂在背后,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一双湿漉地躲闪地杏眼露在外面。
“不巧,在等你。”
温苓心里惊涛骇浪,傅怀慊什么意思,在等她,专门等她???
所以还是来抓她的?
温苓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小脸一皱,立即道歉:“怀慊哥,昨天那个电话我不是故意捉弄你的……”
傅怀慊瞧了一眼她苍白惊惶的脸,并没多说,“跟上来。”
温苓看着走了两步已经跟她拉开一长段距离的傅怀慊,心里迫切想在此刻溜走,再也不要被傅怀慊抓到,可对他的恐惧又令她不敢不从。
她惴惴不安跟了上去。
傅怀慊去了寺庙后院,推开了一座殿宇的雕花大门。
温苓隔了一会才走进殿宇,跟外面灰蒙冷肃的光影不同,殿宇内灯火融融,橙黄色的光芒遍布整座空旷殿宇。
殿宇最中央供奉着一个牌位,牌位前是长明不灭的盏盏烛火,温苓看见了牌位上的名字「庄宜琮」,是傅怀慊母亲的名字。
傅怀慊在牌位前停下,静默不语。
温苓站在傅怀慊身后的位置,心里对这位大伯母很是愧疚,十二岁那年再冒失也不该这么冒犯她的骨灰。
她摘掉口罩,双手合十,诚心十足,心里念叨:“大伯母,那次把您的骨灰撞进金鱼池里我不是故意的,我无心让您丢人,但因为我的冒失让您去世后还被嘲笑一通,是我的错,我一会会偷偷多给您在庙里供奉一些长明灯,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过错。”
身后人的动静统统纳入傅怀慊的余光范围。
雪白生动的脸颊上杏眼紧闭,双手合十做恭敬状,嘴唇翕动没出声,但看她认真的神态,知道她心里澄明,兴许是在对母亲道歉。
傅怀慊走了出去。
温苓认认真真对大伯母的牌位道歉忏悔过后,再睁开眼,面前那堵高大威严的人影没了。
她回头去看,傅怀慊站在殿宇外的走廊上。
温苓不敢跟傅怀慊共处,可又不能在这里多呆,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