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凤村的姑娘媳妇们,给了她第二个?家。
那些嬉闹的早晨,飘扬的白裙,一起绣缝的黄梅花,组成了她如今生活的全部意义。
黎应晨生死不?知,她流尽血泪,却分身乏术,无可奈何。
那现在呢?现在就在她身后的那些姑娘媳妇们呢?
姜堰咬咬牙,大喝一声,身体如一张纸片一样膨大起来。
连苦问:“你?做什么?”
姜堰道:“连苦姐,我一直有个?疑问。”
“我们的力量,我们的存续……都来源于我们死时的怨与恨。他们都说?,邪祟本身就是憎恶与怨毒凝成的实体,没错吧?”
连苦说?:“是的。”
“那…我生前的怨力决定了我现在的等级和力量,现在我死后的怨力,又?当?如何呢?”
不?知不?觉间,姜堰已经双目血红。
现在的她,是一张焦黑人皮上开着两颗充满怨毒的血色眼睛,说?不?出的邪门诡异。
“谁也没同我说?过?…邪祟不?能再死一次吧?”
连苦轻笑一声,微微垂眸:“不?必说?什么再死一次。现在支持你?的,可不?是怨力。”
“那是什么?”
“希望。是想保护别人的决心,想要过?好日子的希望。”
连苦向后一步,身形闪烁。
“试试看吧。做你?想做的。从前从未有过?邪祟有过?这样的希望。这也许是一个?奇迹也说?不?定呢。”
这就是一个?奇迹。
在黎应晨出现以前,从未有过?想要“守护”什么的邪祟。邪祟的世?界中只剩下憎怨与绝望,邪祟的力量也来源于此。
那么……有希望的邪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其?实姜堰也不?知道。在她鼓起人皮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女孩们温柔的微笑,和黎应晨软趴趴地赖在床上打滚的样子。日光洒在暖融融的被?子上,空气中飘荡着细小的尘埃。
就是这样平凡的早晨,值得她为之倾尽一切。
姜堰身上焦黑的人皮一寸寸脱落,身后的铁针涌荡,闪烁几?下,铁色一寸寸褪去,竟然泛起了血色。
灿烂的血红光点如星般亮起,那流淌的血也变成了一根根四散的红丝,漂浮膨胀,在姜堰身后冉冉升起。
城墙上,一个?脸蛋烧伤的女孩趴在墙头,戳戳旁边的人:“快看,是……”
她绞尽脑汁半晌,想要说?太阳,又?觉得也没那么夸张,最后灵光一现,喊出来:“是灯啊!”
当?然不?是太阳。姜堰毕竟是邪祟啊。
太阳升起了吗?还没有。
但是,假如阳光还未升起,血灯也可划破沉郁的夜幕。
一丛丛血光在火焰之中像液体一样流淌,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