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不再说话,往镜头外走去。旁边过来小厮侍女,在剧组安排下站位。身后宅子门打开,演他妹妹的女演员,站在门内探头朝外看。
一阵不小的风吹过来,吹得夏阅大袖轻鼓飘动,头顶上方的灯笼咯吱作响。他并未在意,听着耳边灯笼的摇晃声,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子裙摆。
挂在树上的代拍皱起眉头,将镜头从夏阅低垂的脸上,转到了他头顶上摇晃的灯笼。屋檐下挂了一排灯笼,唯独夏阅头上这个,在风里摇得格外厉害。
他调整焦距看接口,发现灯笼接口时松了,铜灯笼竟然摇摇欲坠。此时爬下树已经来不及,夏阅被砸伤他就白拍了,代拍放下相机高声大喊。
他和片场离得不远,藏在树上难被发现,声音穿透树叶传过去,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起初没有人听到,得亏夏阅坐得高,一早就发现树上有人,才看见代拍朝他喊话。
头一回遇上这场景,他被对方喊得还很懵,没有听清代拍喊话内容,下意识低头去看导演组。
几位导演浑然不觉,一门心思放在拍摄上。他环顾一圈四周,见陆商还站在外围,又朝男人投去了目光。
代拍一直没停下,声音喊得高而急,夏阅不得已眯起眼睛,极力去辨认他的口型。陆商听到声音,转身往片场外走。
这会儿瞧见他走近,粉丝也没心思挤上去,因为她们也都听到了。代拍挂在树上挥臂比划,朝陆商的方向大声喊话。
陆商看向他比划的手,回头往夏阅那边望一眼,隐约猜中了他的意思,转身快步迈向梯子前。
夏阅满脸困惑地低头望他,听男人言简意赅,力道很沉地命令:“下来。”
他虽然神色不理解,但几天来与陆商相处,本能地在对方面前,养成了听话的习惯,闻言就双手扶梯子,起身要转方向爬下来。
脸边又刮起了风声,鬓边碎发被风吹乱,夏阅没来得及转身,陆商伸出一双手臂,将他从梯子上抱了下来。
前腰撞进陆商怀里,夏阅身体蓦地腾空,双手抱紧男人后背,一双眼眸微微睁圆了。
背后灯笼掉下来,砸歪梯子滚落,发出沉闷的声响。现场寂静一瞬,所有人都面容僵硬,被这突发事件惊住了。
陆商微微俯身,松开抱他的手。
腰间勒紧的力道犹在,他晃晃悠悠地踩稳地面,心中想的不是掉落的灯笼,而是自己那双手心下,陆商结实紧致的背脊。
皮肤绷紧后,肌肉蓄力的触感,即便是隔着戏服,他也能清晰感知到。还有鼻唇贴近陆商颈间,沾上的属于陆商的气息。风从两人中间穿过,蹭他脸颊下巴的发丝。
即便他心知肚明,陆商身上没有任何气味,被风卷起来的也是假发,但他就是莫名觉得,自己沾上了陆商的气味,也蹭到过陆商的发丝。
他惶惑踟蹰着回头,目光心不在焉地下落,停留在摔落的灯笼上。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导演组后怕地起身,有人去处理那只灯笼,有人去检查其他灯笼。
众人皆是严阵以待,片场外粉丝们心惊肉跳,不少人在叫他的名字。夏阅心脏重重急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因为劫后余生,而是因为陆商抱他。
他不敢去看陆商,等心声渐渐平静,陆商已经离开了,他没来得及道谢。拍摄暂时停下,有人带他去休息,导演编剧来安抚他。
陈今也立刻打来电话,确认他没有受伤,心理状态也平常。这算是不小的事故,假如不是代拍发现,陆商又及时过来,今天这场戏多半拍不了,而他躺医院里的消息,也将登上各大头条。
组里再三强调了道具质检。等年导训完话回来,夏阅主动提出继续。这事在片场压不住,夏阅上午拍完戏,程程就过来告诉他,灯笼的事飙上热搜了,市里还会来人检查。
热搜广场上,路人觉得惊险,粉丝觉得心疼。还有更多的人,夸代拍眼神好,以及陆商反应快。自打来了这剧组,夏阅三天两头上热搜,现在已然成了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