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级,班上已经有活泼女生在谈恋爱,运动会?上惹得两个男孩争风吃醋,共同报了100米。季知涟捧着本书,坐在最后面不起眼的位置,她冷眼看着女孩们的激动与雀跃,在争论两个男生会?不会?为她打起来?,那是一个她不理?解的世界。
季知涟不喜欢班上绝大多?数男孩,他?们模样愚昧、行为呆滞、头脑僵化,横冲直撞间混杂着汗臭味与浊气,满脑子自以为是。
当时?班上最受女生欢迎的是班长,一个病恹恹的清秀男孩,据说是校长的亲戚,成绩优异但心脏不好,因此从来?不上体育课。
季知涟也不上体育课,她通常等自由活动后,就?溜回教室看书,偌大的教室,两个人斜对角坐着,分别?是教室的最前排和最后排,井水不犯河水。
记不得是哪天开始,她的书页被阴影覆盖,一抬头,看到班长站在她的座位面前,他?有张苍白泛青的窄脸,漆黑的眉毛像两把小匕首,他?好奇的要与她换书看,只因为她读的书他?都没?看过。
她拒绝了,借给他?,那她看什么。
班长的表情很惊讶,他?在女生中一向受宠,没?想到会?被一个默默无闻的女生如此冷漠直接地拒绝,印象里,这女生成绩不好,语文尤其烂,也没?什么朋友,她不应该受宠若惊吗?班长一时?间懵在原地。
他?看着她高挺的鼻梁,和已显露山水的眉目,感觉口中像砸吧了个半生不熟的杏子,挺不一样的。
那之后,班上女生们敏感的察觉到,班长似乎很关注季知涟,这是种微妙的认知就?像瘟疫一样迅速在班级上蔓延开来?,凡是有两人出现的场合,她们就?会?捂嘴偷笑,再互相暗示。
夏日,体育课一节普通的体测后,季知涟回到教室,看到一群女生围在自己的桌子前,抽屉里的东西被通通翻在了桌子上,那个最活泼的女生举着一张字条像周围人展示,绘声绘色读道?:“XX,我喜欢你……”
那是一封粉色的、香喷喷的信纸,上面根本不是她的字。
季知涟只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涌上头顶,她又惊又恼:“这不是我的东西!”
没?有人相信,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乐意相信的版本。
她去抢,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可那女孩举得高高的,冷眼睨她,她伸腿绊她,季知涟踉跄两步,后腰重重撞上桌角,疼的脸色苍白地弯下了腰。
真是离谱,为什么总是牵扯到她。
难道?与众不同,本身就?是种罪过?
她喘着气,缓缓直起身,与女孩轻蔑的眼睛对视,她猛地抓上她的手?臂,听到她发出尖叫——
那封情书被收缴上去,她被叫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一个班都聚集在外?面,他?们兴奋的围观,引来?了更多?好奇的人——
办公室里,女孩抽抽噎噎,身旁站着的是体面的父母,拉着孩子被指甲挠出道?道?血痕的手?臂兴师问罪,班主任呐呐道?歉,带着不耐与厌恶看向她——
“怎么又是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想早恋带坏好学生?被发现了,还抓伤人家的手?臂!你看看人家被你抓成了什么样子!”
那唾沫星子有几粒喷到了她的脸上,腥湿的,带着上火的臭鸡蛋味。
班主任还在骂着:“你妈又不来?是吗?你爸呢?忘了,你没?爸爸,难怪如此没?有教养,一粒老鼠屎坏了我们班一锅汤!”
那些眼神,蔑视的、厌恶的、审视的、打量的……
季知涟早已习惯,她的心冷漠坚硬的像块石头,可那女孩在父母庇护下,得意的对她扯了下嘴角,没?有人看到,除了她。
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见?为什么她们总是看不见?
班主任还在厉声斥责:“你还不跟人家道?歉!”
“道?歉?”她骨子里的偏激暴戾被激发,拿起木桌上的美术刀,朝自己手?臂上划去,一下,又一下,冷冷道?:“这样够吗?”
班主任退后一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