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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
是周末,季知?涟在小床上多赖了会儿。
睡眠总是让人愉悦,而一股勾人的香味不?住的往她鼻子?里钻,她是被活活馋醒的。
她打着哈欠去洗漱,洗漱完来到客厅,桌上已放好热菜热汤,色香味俱佳,令人惊喜。她很给母亲面子?,端起汤一饮而尽——
“好喝!”
“锅里还?有,你自己去盛。”季馨嘴角带笑,静静注视她。
季知?涟端着碗去厨房,母亲今天煲汤用了平时不?用的大砂锅,她用铁勺在锅里舀着,然后?她捞出了一只鸭子?残缺的嘴巴。
上面缀着一块明显的黑斑。
她记得这块斑。
它?很小的时候,她就把它?捧在手里,给它?洗过澡,喂过水,擦过屁股。她和江河一起带着它?去喷泉公园游水,看着它?在夕阳下开心的嘎嘎叫唤。她暗地里骂了它?无数次,只是因为嫉妒它?对江河比对自己亲昵。
现在它?和她终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亲密。
——它?已在她的胃里。
铁勺“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季知?涟发出一声干呕,她冲进厕所开始呕吐,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头晕目眩,视线一片模糊。她听到季馨走了过来,靠在厕所的门框上,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的痛苦:“还?敢质问我吗?”
“妈妈,”她抬起苍白的脸,声音也是颤抖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是妈,你是孩子?!”季馨厉声道:“你永远都不?该质问我!”
女?人挺起身,胸脯急促的起伏。
女?孩惨笑,失望至极:“你疯了!”
季知?涟第一次对母亲说重?话,悲哀中?难掩震惊:“妈妈,你怎么会……会变成这样?呢?”
她情愿她打她,“不?求人”打断都行,她都不?在乎,如果母爱中?注定会夹杂着疼痛,她也甘之如饴,她依然会爱她。但是她不?应该在精神上毁掉她珍视的东西。
——那比打死她还?残忍。
季馨怔住,许久,肩背慢慢塌下。
当晚,她收拾行李,从家里摔门而出。
雨是从晚上十点开始下的,起初是小雨,后?来电闪雷鸣,越下越大。
天气预报说,南城即将迎来一场夏季最大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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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敲响大门的时候,外面已是密如珠帘的狂风骤雨。
他再一次被萧婧推出家门。
门打开,两个孩子?无声地相望。
他收起滴水的伞。
她看到了他额头上红肿的伤,他也看到了她肿如核桃的双眼。
他们不?用说话,已经在这一刻共情了彼此?的命运。
窗户没有关严,不?少水洒进阳台,在地上汇聚成小小水泊,两个孩子?蹲在地上,各拿一块抹布,一次次将水拧干在小桶里。
小桶里飘着脏水,还?有鸭子?的碎羽。
她的泪水很大一颗砸在地上,她用手肘倔强地擦去,可?一颗接着一颗,怎么都擦不?玩。江河拿来纸巾,小心的为她擦眼泪。
他明明也很伤心,鼻子?都红通通的,却还?在笨拙的安慰她:“姐姐,不?哭,不?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