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难约,语焉不详。陈启正举步维艰,已经焦头烂额。
所幸的是,近日有所松口。
陈启正立即动身,早早出现在约定地点,他甚至想好了说辞,来解释正恒现今资不抵债的境地。
这是一艘专门为钓鱼而打造的船,深V型的设计适于破浪,足以驶到外?海,船尾钓位处,老板正背对着坐在真皮沙发上,头戴遮阳帽,短袖短裤,打扮舒适地架着鱼竿。
陈启正笑着刚要开?口,就看到“老板”随意地转过了身。
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姚学云笑意满满打着招呼:“老陈!来啦。快!坐。”
钓鱼艇已驶离岸边,除去驾驶舱的两人外?,只有他们。
哪有什么地产大佬。
最后?一根稻草破灭。都?是人精,怎会不懂中间的弯弯绕绕。陈启正强撑着架子,维持着尊严,反唇相讥:“想不到,岑老板竟会配合你?。”
姚学云精神状态很不错,他满意的看着刚钓上来的一条石斑鱼,抄起?锋利的钓鱼剪处理了一下:“老陈,墙倒众人推,这是人之常情。”
两人的从属地位颠了个?倒,陈启正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劣势地位,这真比杀了他还?难受。明?知对方在耀武扬威,却还?是得硬着头皮接招:“这些年,我待你?不薄……”
“不薄?”姚学云摘下眼镜,熟门熟路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擦了擦:“当年我们在创业初期,是谁谈下的第一桶金?”他讥逍道: “又是谁,甘愿做牛马,喝酒喝到胃出血也要帮公司打通关节,建立人脉——到头来呢?”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犬烹……被架空的是我,被踢出公司的是我。你?现在说待我不薄?”姚学云冷笑:“你?走到今天,是活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公司没了我不行!可是老陈,你?我之间,我本来就比你?聪明?!”
陈启正淡然:“是吗?可是我却坐到了董事长的位子,而不是你?。”
姚学云甩鱼竿,闻言,忍不住啧啧称赞:“老陈,我就欣赏你?一如既往的厚脸皮!”见陈启正脸色青白,他不紧不慢道:“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娶了季馨,你?能在节骨眼上坐到那?个?位置?你?能使手段拿到她父亲手里的土地批文?你?就是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这有什么不敢承认!可惜了季长林,一身清名,却因为给你?开?后?门,被官场上的人抓住大做文章,最后?担负骂名和妻子自尽身亡,怎么不叫一个?惨呐。”
姚学云面露惋惜,嘴角却是残忍的笑意:“不知道你?午夜梦回,会不会听到这二老的冤魂在你?耳边哀泣?”
“老姚,你?废话真多。”
“哦,还?有季馨,她死的时候你?去都?不敢去,派我去南城处理。你?说她那?些年该有多恨你??啧啧啧,我听说水鬼也能从海里跳出来。”
陈启正不为所动,道:“当年你?觊觎那?个?女人,但?她却选择了我,只因为我处处胜你?一筹!”他言语射出的冷箭正中靶心,直击对手要害:“——毕竟我不是性?无能。”
姚学云却没像他所想的那?样勃然大怒,他不疾不徐收着鱼钩,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扔在地上:“可她的女儿滋味很不错。哦不对——也是你?的女儿。”
陈启正皱了皱眉,有一张照片落在他膝盖上。
他扫了一眼,像弹烟灰一样将?它?弹落在地。
做工精良的皮鞋踩过地上的照片,少女幼白的脸染上脏污。
陈启正站起?身,不怒自威:“让他们往回开?。”
姚学云坐下,拧开?保温杯,抿了口茶,眯起?眼睛道:“不在意这个?是吧,那?另一个?呢?”
陈启正脚步顿住。
姚学云继续道:“三个?月前,我有个?手下叫武君博,小伙子风流倜侃,和令爱两情相悦,他知道陈董事长家规森严,因此都?是在白天玩转令爱。可是最近,他却消失不见了,你?猜怎么着?”
陈启正的背影在发抖。
姚学云满意收网,惋惜地叹了口气:“——他被查出了HIV,真是不幸啊。”
武君博是在和陈爱霖分开?之后?,参加各类淫趴染上的脏病,但?显然陈启正并不需要知道这个?真相。
成功的商人,高尚的企业家,无所不能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