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说?了算。”梁峻熙面色微沉,但还是好脾气的接过衣服,又冲她摆了下手:“那你快上车,风大。我——走了。
苗淇看着他的背影,笑容垮下。
她钻进一辆出租车,手轻抚过大腿根处的纹身,那是一串极长极美的飞舞线条图——洛希极限。
科学上讲,行星与?卫星间的安全距离被称之?为“洛希极限”,一旦超过这个距离,脆弱的那颗会?被潮汐力撕裂,化?作闪耀的星环环抱住另一颗星。
很浪漫是吗。
用粉身碎骨换的。
但苗淇喜欢。
她喜欢所有赤裸的带有交付意味的爱——那样会?让她感受到……
强烈的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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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淇这人谈不了正常的恋爱。
但她又离不了谈恋爱这件事。
这就非常麻烦。
大一刚开学时,她穿着白T热裤,两根长辫子在渔夫帽下晃啊晃。修长的蜜色双腿大大方方光裸着,踢踏着一双粉色夹趾凉拖,在队伍那么多的漂亮女孩中?,依旧生?动地让人移不开眼。
女孩身上还有未褪的青涩稚嫩,但那双猫一样的眼睛却妩媚大胆的滴溜溜转。
她好像有天然的吸引力——对于异性。
洪老师看到她,扑克脸上难得有了点兴味,和旁边的同事打趣道:“这个丫头来咱们系,怕不是来掀起腥风血雨的吧。”
一语中?的。
苗淇后来的确踏碎了一地少男心?。
但那是后话了。
苗淇有时候会?有种?可笑感,就感觉……世界是一个循环,你虐待我,我虐待他,我们彼此相爱相杀。
但圆的第一笔,那个在苗淇青春里影响巨大的男人,则直接奠定了她的感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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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淇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上头三个姐姐,她排行老四,和弟弟是龙凤胎。
妈妈怀第四胎的时候,父亲觉得又是个女孩,厉叱着让其打掉,是妈妈不舍得,据理力争说?肚子有两个几率能翻倍,这才千钧一发留下了她。
苗淇自小在家得不到重视,她的生?存资源是被剥削的,天平永远倾倒在弟弟那侧。在21世纪,她的父亲依然抱有“女孩读书无用”的陈旧思想,只盼望这个小女儿和她的姐姐们一样老实?听话,能早早去工作赚钱,再源源不断为这个家庭输血。
十七岁,苗淇把向她挥舞拳头叫嚣的巨婴弟弟揍个半死,想到父亲回家后,自己可能面临的暴怒和体罚,她心?惊胆战地逃离了这个家。
坐了二十多小时的绿皮火车,去投奔一个喜欢她的笔友。
男人儒雅端正,学识渊博。照顾她供她上学,对她不坏。只是年龄足以当她的父亲,背后亦有稳固家庭。人到中?年,渴望的无非是用金钱换取少女的纯洁和活力,又贪婪地想得到她的崇拜爱慕,于是用一个一个的谎言串联,哄骗着少女捧出一颗热诚真心?。
男人恋慕着她,她是活泼大胆的少女,才思敏捷古灵精怪,不像他曾经养过的小雀般平铺直叙,她是生?机勃勃的大丽花,即使从泥土里挣出,每一片叶子也是妩媚舒展的。
男人当然会?为这样的活力青春着迷,甘愿买单。
这段世俗不齿的交易关系,在苗淇看来,却是以爱情为前提存在的。
哪怕它不纯粹,哪怕它最初来自于一个年长者最隐秘龌龊的欲望,但爱就是爱,她固执地相信这一点。
一幅画,哪怕最终调出的结果是五彩斑斓后的黑,但一开始在白布上一笔一划涂抹下的,一定是各种?鲜艳的色彩。
脏的爱也是爱。
是苗淇那么渴望得到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