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降临的暴雨,猛烈地撞击在玻璃上,发出哗破作响的刺耳噪音。
雨水从窗户缝隙里灌入,弄湿了被月光照射的那一小块地板。
舒星未皱了一下眉。
在他记忆里,这里的冬天好像没那么容易下雨,但是最近却如此频繁,而且以往降温也不会这么急促,诡异到让人觉得心底也沉甸甸的。
湿漉漉的地板。
散发出寒冷、潮湿的气息。
不难想象,病房外的路上会是怎样的情景。
但这说明了一件事。
现在这个点,不会再有人再来了。
但即使是没有这样的暴雨,舒星未也并不觉得宴旧会来看他。毕竟如果没有他的要求,对方几乎从来不会出门,而且这几天,他也没有收到来自对方的短信。
那天在程昱利的车上,他做出冷淡的样子给宴旧发了短信。
【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三天内不会回去。】
因为考虑到不想让宴旧卷入这件事,所以他说了【这三天不要来找我。】
对方没有回消息。
然后是明天,他就要回去了。
他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舒星未瞥了一眼时钟。十二点了。
他闭上眼,准备再次入睡。
但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一团冷气涌入了房间。
违和、异样充斥了整个空间。
舒星未立刻睁开眼。
病房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一道被走廊的应急灯光照着、显得有些扭曲的身影站在门口。
滴答、滴答。
这是雨水落在地板上。
冷气伴随着雨水,在人影的鞋底形成了一滩水洼。
“星未。”对方道。
熟悉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静静地走了过来。
舒星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有想过对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宴旧?”
他迟疑地说道。
“嗯,”对方说,“是我。”
他走了过来,舒星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
在窗户黯淡的光线下,他半蹲了下来,靠在他床边的手背上,让他能够俯视地看到他的面孔。
他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淋湿了。
只有那双灰色的眼睛,在湿漉漉的脸上,显得闪闪发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天了。”
“……?”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我没有违背你告诉我的事。”
“……你在说什么。”
“这三天我什么都没吃。什么也没做。只是满脑子想着你。”
宴旧就着半蹲下来的动作,拉起了舒星未的手,放在自己被雨水打湿而冰冷的脸颊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
舒星未:“外面下雨了,你很冷吧。有没有被淋湿?会不会感冒?”
“没有。我穿了外套,不会感冒的。”宴旧乖乖道,“我还带了这个。”
在舒星未的注视下,他站起身来,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样东西。在微弱的光线里,他发现那是一盆熟悉的花——那是几天前宴旧送给他的花,只可能从他家里拿来。
“……”舒星未。
花盆……
“我听说来医院看病人要带花。”宴旧道。
“你听说……”
就算是送花,也没有把病人家里的花盆一起带过来的道理吧。
宴旧很没有常识。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