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掠,老汉还没反应过来,身着玄衣的年轻人便冲了出去。
他动作实在太快,在白日沙地上带出一连串暗色残影。骆队中其余人没听到这边的对话,只见一道影子携风而过,所经之处都被浸冷三分,不由纷纷惊叫出声。
“啊!这是?”
“是障么?速度好快,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不对,不是障!那好像是我们队里的两个外地人之一?!”
“那他在干什么……等等,他去的好像是烈沙的方向?”
原本懒懒散散的大将军也坐正了,眯眼凝眉朝段无思的方向看去,他那本就野蛮粗犷的相貌在这个表情下显得更加凶恶,靠他近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悄悄往外挪了些。
在洛飞羽的视野里,黑影和那团移速极快的火焰迅速接近,随即重合,一声比之前更加高昂的马嘶响彻云霄,烈沙扬起前蹄,用比之前更快地速度狂奔起来,似乎想把身上的人甩下去。
然而无济于事。
“哒哒哒哒哒哒……”烈沙越跑越远了,在众人的视线里即将变成一个小红点。
老汉发了半天的呆,终于反应过来,看向洛飞羽结巴道:“这、这——你不去追你的同伴?不去帮忙?要是从马上摔下来……”
洛飞羽摇了摇头:“没必要,他马上就回来了。”
老汉瞠目结舌。
没再和这位热心肠的当地人对话,洛飞羽悄无声息地将注意力转向离他有些距离的大将军。
据当地人说,此人既是当今北漠王的亲近下属,又性格暴虐不讲道理。
很难说,段无思回来之后,他会不会直接开口、抑或直接动手抢这匹马。
若真打起来,洛飞羽自然是不怵的,但要不要直接下杀手这点他还没想好。
前世,他们是在这个时间点的五年后才到的北漠,那时,整个北漠王城都被笼罩在一种被称为“沙疫”的疫病之下。
沙疫并不是一般的疫病,而是由障的执念产生而成的,等他们到的时候,整个王城的人都已经没多少生气,战斗力流失了。
后来他们解决了这场范围极广的障,王宫中人早已死的死废的废,二人入王宫宝库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就在王宫宝库里拿到了烈骨刀。
这一世,不知沙疫是尚未形成、还是尚未开始蔓延,总之王城力量不会像前世那样薄弱。
洛飞羽原本想着,自己干脆像三百年前拿前代北漠王玉章那次一样,把烈骨刀拿出来得了。若是杀了这所谓的大将军,自己和段无思恐怕会暴露在明面上,行动多有不便。
不过,这一代的北漠王也太差劲了点,最偏爱的下属居然是这种德行……
三百年前,洛飞羽曾到北漠一游,听闻当时北漠王无道,百姓民不聊生、隐有反势,便拿了象征北漠王权的玉章,送到北漠一个有名的铸器家族,上官家族里。后来上官家造反,直接把前代北漠王给推翻了。
烈骨刀便是他们的祖传宝刀。
洛飞羽还记得自己离开时,当地百姓对上官家的人那叫一个感激敬仰。
没想到三百年过去,居然也成了这样么?
或许正是因为当今北漠王过于暴虐,滥杀无辜,导致生出人障,进而产生沙疫。
“哒哒哒哒哒哒……”又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这、这是……”一旁老汉喃喃,“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又猛地转向洛飞羽,压低声音兴奋道:“这位远方的来客,你同伴居然真的驯服了那匹烈马!”
洛飞羽失笑:“我看见了。”本就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深红色骏马跑动时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烈焰,似乎随时可能陷入混乱,却又在段无思的控制下服服帖帖,反将人衬得俊逸又拔群。一身玄衣的年轻剑客纵马奔来,束起的黑发在空中飞扬,如一杆笔挺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心情似乎很好,半点速度都没收着,直冲到离洛飞羽很近的地方才急急停下。烈沙扬了扬前蹄,边上老汉吓得连退数步,生怕一个不好就被踢了脑袋。
但洛飞羽站在原地。
段无思的呼吸要比平常稍微急促一些,他紧紧盯着朝他勾唇的人,自己也畅快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