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成亲,日子实在艰难,又回家来求老爹爹,老爹爹问她当初那份骨气呢,她说:‘饭都吃不起了我还要骨气做什么?您要是不给我,我就端着碗来您门前讨饭来,叫人家都看看,做生意的只认钱不认人,反正我是不要脸。’老爹爹拿她没办法,只好三朝五夕地给她点。”
鸾喜笑笑,“这还是做爹的心软。”
但她运气没那么好,遇上的是一对贪财心硬的父母,当初凭她闹着要生要死也眼都不眨一下,一样送她嫁到泰兴来。她是从启程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是孤立无援了。
不过好在不到半月光景,邹岚就跟来了。
“邹岚是他的俗家名字。”那章怀寺的老方丈对时修道:“既已出家,那在家的名字自然就不大记得了,要不是大人问,我只怕还想不起来呢。何况净空不是泰兴人氏,他原是仪真县人氏,自从皈依之后,也没有亲人来探望,所以他俗家的事,我们都不大清楚。”
仪真县人氏!时修猛然想起来,大奶奶鸾喜也是仪真县人氏!他坐在方丈之中,将椅子扶手攥紧了。
满室檀香,那门外的太阳去西大半,有个和尚端着茶从门外进来,老方丈趁势问他:“净空呢?”
“净空在偏殿和众位师兄修晚课呢。”
“去叫他来。”
时修立刻抬手阻拦,“不必了老方丈,连我今日来问的话,也请守口如瓶。”
那老方丈便忙打发了小和尚出去,凑过来道:“敢问大人,是不是净空做了什么有违法礼之事,惊动了官府?”说完又自叹一声,“我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老方丈何以这样讲?”
“大人不知道,净空刚来的时候,身上有些残疾。约莫是六年前吧,一日我做法事回来的街上,看见有个人倒在街头,以为是个叫花子睡在那里,久看他一动不动的,我上前一摸脉,活是活着,只是气若游丝,命有险情,我就和几个弟子将他带回了寺里,请大夫给他医治。据那诊治的大夫说,他当时身上多处骨折,有条腿还折了,都是给人打的,我那时就想,他莫不是在哪里闯了不小的祸。可出家人慈悲为怀,我既然遇见他,就是缘分,总不能再把他丢回大街上。后来他好了,没有去处,我想事已至此,就许他留在寺里了。”
时修点着头,“他是几时开始到姜家去走动的?”
“这——”那老方丈仰着头回想,“我记得是三年前,从前姜家也常到寺里来进香,不过我们去得少。三年前姜家五小姐过世,传闻府里头常闹鬼,姜家二奶奶提议请和尚常去念经做法事,就去得勤了些,一个月总要去一二回。”
自从时修到泰兴,就听说玉哥病了,他们又走得勤了些,一月里大概要去个五六回。此刻回想起来,先时住在姜家,是常见有和尚在姜家进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