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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修缓缓点头,“不错,像陈逢财这样身份低微的农家汉子,即便是有想杀姜潮平之心,怎么会知道姜潮平的出入行踪?一定是有人告诉他姜潮平的衣着长相,并且吩咐他去年九月十六那日,到长尾山伏杀姜潮平。那么什么人会知道姜潮平当日一定会出现在那里?正是当日与姜潮平在陆三集约见的娄城。”

南台连连点头,“锦玉关这生意本来是我二哥想出来的主意,娄城想做,可二哥绝对不肯把这生意让给他做。而且他也知道,即便暗地里挑唆陆严涨房子的价,使二哥做不成,将来若是知道房子落在他手上,以我二哥心胸狭隘鼠腹鸡肠的性格,也会找他的麻烦,所以他一面又买通陈逢财杀害二哥,以绝后患。”

臧志和听他二人你来我往地说着,却有些不明白,“那娄城怎么也算有些本钱的生意人,怎么会和陈逢财一个农夫搅和在一起?两个人无论是财力还是人际往来上看,也不大可能有什么交集啊。”

时修笑道:“我曾听锦玉关的夏掌柜说过,他们的东家喜欢钓鱼,当初娄城受陆严所托替他做房子经纪,又带姜潮平看房子,少不得常在陆三集逗留,知道陆三集底下有这么个泛舟钓鱼的好地方,岂会不去?我想他就是在长清河上结识了陈逢财,而且知道了陈逢财本来对姜家有些怨恨,更兼陈逢财是个穷苦之人,家中有个媳妇常年等着银子看病抓药,所以当杀人的念头冒出来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合适人选,就是陈逢财。”

“那眼下咱们是不是该缉拿娄城?”

南台皱眉道:“陈逢财已经死了好几天,这几天里,娄城想必早已将马车清洗得干干净净,凶器也不知丢在了哪里,没有证据,拿了他也没用。”

臧志和愠怒,“这么说还拿他没办法了?”

时修垂着头暗想片刻,笑道:“未必,他还有个帮手,你忘了?”

“对啊!那个赶车的!”臧志和旋即豁然开朗,正笑着,见时修背过身去咳嗽,他忙上前劝,“抓人的事就交给我去办,大人还是先回去歇着。”

天已黑尽,夜风乍冷,拂动着西屏的裙边,她安静地坐着,听南台讲完,嘴上噙着淡淡的会心的微笑。她知道时修会查明,想不到就只需两天,她怀着种隐隐的骄傲,想到这么个聪明的人却喜欢着自己,不免暗中得意。

“想来陈逢财那日和你说起的‘别人’,就是指这娄城了。”她轻蔑地笑了声,“看来娄城买凶杀人,价钱却给得不高,所以陈逢财那日才会答应你的条件,一来是为了钱,二来是他心里对娄城有气,所以情愿扛下罪名,是想拖娄城下水。”

南台同样是轻蔑的口吻,“恐怕连娄城自己也不知道,其实杀死二哥的并不是陈逢财。”

“他自然是不知道了,否则陈逢财怎么好和他兑现银子呢?”西屏想着,也觉不可思议,“本来事情已经过去了,谁知今年狸奴重查此案,陈逢财便借机去找娄城讹诈些钱,所以那日,你和狸奴才会在锦玉关碰见他。”

她和时修说的一样,两个不见面的人,竟有如此默契。南台含着酸,却不得不点头,“大人也是这么说,他说那日撞见陈逢财去卖鱼他就觉得奇怪,怎么一个穷汉竟敢提着两条死鱼到那样大的酒楼去卖,还口口声声说他们东家见到他的鱼必定会卖下,原来是这个意思。”

西屏噘了下嘴,似嗔非嗔,似笑非笑,“他就是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格外留心。”

这倒好了,陈逢财承担下杀人罪名,又被娄城灭口,只要时修不刨根究底,这两桩人命,都得归在娄城头上。她想着他到底会不会刨根究底?心里很明确地冒出个答案,他不会的,不然那日也不会赶她走。

她胸口有股缠绵的气,兜兜转转,牵牵绕绕,使她脚步不明确,瞎走瞎移,转到门前来,带着一缕飘忽的痴意。

南台走到罩屏底下,看着她的背影,“大人的意思是先诈出他那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