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舅舅不喜欢自己,他也不喜欢舅舅。从前不懂为什么,后来全明白了:因为他不是妈妈的亲儿子,跟舅舅没有血缘关系。
没想到,养母的“出差”,是永别,等他得知妈妈死讯的时候,葬礼都已经结束了。
再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养母也舍不得送走他,是因为生了病,她?清楚假如自己不在了,舅舅可以照顾妹妹,但不会照顾没有血缘的哥哥。
她?去做手术的时候,有没有向苍天祈求,希望能活下来,再次见到两?个孩子?像从前一样保护着兄妹两?个长?大?
时总不知道,只感觉鼻子酸酸的。
原来如此。
“哥,你?别哭了。”时夏哽咽着说。
时泓轻咳一声,用丝毫不带哭腔的、清晰低沉的嗓音说:“谁哭了,你?哥一个大男人,字典里就没有眼泪俩字。”
然后时夏就扑进了他怀里,嚎啕大哭。
时泓:“。”
时夏哽咽地说:“你?每年都来看妈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以为你?真的不认我们了,真的不要我了!”
好在现?在不是清明或者中元节,墓园深处只有他们两?个大活人,放生恸哭也不怕,时泓僵硬而小?心地拍拍时夏的背,“行?了,不哭了,你?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不认你?。”
“那妈妈的葬礼,你?为什么不回?来?”
时泓:“?”
他感觉原身的记忆已经全部想起了,但葬礼这茬儿,他怎么完全没印象?不应当漏掉什么细节……
“葬礼,我不知道啊。”时泓皱起眉,努力回?忆,笃定?地说,“没人告诉我。”
时夏:“骗人。”
时夏:“我明明让你?……你?那个弟弟转告,他答应得好好的。”
时泓:“……陈羽书?”
“呵。”时泓冷笑,“我明白了。”
如果是陈羽书,事情就好解释了,作为陈家的养子,替换掉原身的假少爷,陈羽书一直以来都对?“真少爷”有敌意。
鸠占鹊巢,占久了的杜鹃就认为巢穴是自己的,还会把母鸟亲生的鸟蛋推下去。
“陈羽书。”时泓咀嚼着这个名字,第一次把他当回?事儿,并且第一次真正?生出想收拾这个人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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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时总还没开始插手,陈羽书就已经开始倒霉。
有那些?舆论的引导,陈羽书代替时泓,变成了那个“欺负工作人员”的富二代,其实“耍大牌”这件事本来就子虚乌有,都是陈羽书自己编造出来的,现?在经过沈靥团队的操作,矛头又重?新指向了陈羽书自己。
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羽书本来就因为那部剧的角色不讨喜,而风评受损。如今又被扣上“耍大牌”的帽子,路人缘更差,也体会了一把当初时泓在网上人人喊打?的待遇。
这些?不大不小?的黑料,不足以让他被有关部门封杀,但足以影响他的工作。
一些?有意向与他合作的企业都打?了退堂鼓,乃至于一些?正?在谈的工作,都统一地无疾而终。
换做从前,陈羽书才不在乎这些?收入,可现?在,他变得无比暴躁。
因为没钱了。
他攒的那些?零花钱,全拿去买时泓的艳.照,那两?个狗仔简直狮子大张口!不过,他为了彻底搞臭时泓,还是咬咬牙买了单。
然而陈羽书没料到,不遵守职业道德,一鱼两?吃的狗仔,根本不值得信任。
那两?个狗仔如今竟然反过来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