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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不会为了这个庶子走这一趟。

可他猛的想到了明徽的亲娘,曾经也是有个从四品的爹。

徐妧儿在闺阁中便是有名的才女,娴雅贞洁,端庄秀丽,是整个苏州府的少年学子们嘴里念叨着,想见上一面的绝妙佳人。只是没想到一朝其父牵扯到大内皇子争夺,从四品的知州大人全家被抄,男子发配从军,女子卖去当地教坊司为妓。

彼时年少,风流倜傥,和宋国公府的嫡小姐大婚后也不曾老实。在一次诗会上远远的看了一眼徐知州家的大小姐。只道传闻果然不假,徐妧儿确实生的窈窕婀娜,举止间透露着大家风范。

匆匆一面,他并没有留心。再次相见时,过往骄傲欲滴的漂亮女孩终是陷于淤泥之中衰败如斯。

官家负责的教坊司,本就是为的有钱的权贵富庶人家取乐快活,能进这儿来的无不都是犯了大过错的官宦小姐。徐妧儿因样貌才情出众,虽是个负责舞乐的清倌,半年之下已经有不少人出高价只为亲近佳人。

虞传矩那会儿正和蓝氏闹得厉害。一个曾经的风流富贵浪子,现下在官场上小心钻营,圆滑世故,疲劳一天回家后还要面对妻子的埋怨教训。一个高傲公府小姐,被父母从小捧在手心上疼爱,伸手便可摘星,又怎会容忍丈夫有一丁点别的心思。

两人见了面只有冷眼相对和无休止的讥讽猜忌。书房内,他在一身疲惫中忽的又念起那位温婉可人的徐妧儿,想必在娇艳的花儿这时候也成了污泥,他们虞家从来不缺银子,自是可以寻到乐子。

“娘亲……”

“徽儿不想……不想留在虞家了……”

虞传矩端着那碗浓浓的姜汤,沉默的坐在了床榻边上。刚从锅炉上卸下的碗盅冒着氤氲热气,白茫茫的扑在脸颊上,竟让他清醒了几分。

一室昏暗中,屋中静谧如水,只能听到明徽窝在被褥中如幼猫般的呜咽。虞传矩拿起汤勺小心拨弄,愣了许久后方才吹凉一勺如药般的汤水,轻轻送往庶长子的嘴边。

徐妧儿终是贪心过甚了……

虞传矩看着明徽挣扎着神色咽下姜汤,那双秀气精致的眉眼紧皱,连带着牵动了嘴角的小小梨涡,竟生出一股倔强之意,和其生母如出一辙的模样。

徐妧儿自是不肯随水浊流,放纵让他人玷污自己,一时之间寻死未果,被教坊司的老嬷嬷使出作践人的好法子。即不毁容貌,也无皮肉之苦,只是命人把她同胞的六岁妹妹倒掉在房梁上,在把她捆在旁好好看着。

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小姑娘那受过这种腌臜罪,不过半日,已经脸色涨红,连哭喊声都宛若游丝。

徐妧儿是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看到幼妹受这些零碎折磨人的罪,一日不到她便妥协了。

那老嬷嬷一边让人替她梳妆,一边和旁人讥讽着,“被卖到这儿来的,哪儿从前不是大家小姐。矜持骄傲劲的有个屁用,还是要有亲姊妹挟制着才听话。今儿你寻死了,明儿就叫她唯一的血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虞传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喂了明徽大半碗的姜汤,那张毫无生气的苍白小脸逐渐添了颜色。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逐渐停了,微风透过窗户未关紧的缝隙,带有花香和泥土的气息沁人心脾,恍然间他好像又看到妧娘。

跌入凡尘的女仙,坠进地狱的魂儿,落在泥里的花骨朵。

即使不在高贵的妧娘始终都是温柔端庄的,不过十六岁的娇艳女孩,在屋里轻拿琵琶弹唱。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景物依旧,人事已变,一切事情都已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