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刺耳哨声的终了,化为一袅无人在意的轻烟。
“燕斐青是怀王一早便安排好的人,甚至这一切行动都得到了圣上和你的认可,所以你才放任我对你的亲近,对不对……”明徽把脸埋在严光龄的颈项间,哽咽着说道,“你们没有一个人对我说过真话,却任由我行踏在其中,是为了让我和霍晖一样,在其中作为媒介,演给蜀王探子看的,对不对……”
“宫内传来圣上病危的消息,随后你便被挟持,是为了给蜀王造反一个明目,以起到你可以“平叛”藩王造反的作用,对不对……”
“所有一切只有我当真了,奋不顾身的来救你。还担心晚来一刻你便没命了,一路上殚精竭虑……可燕斐青对我的好不是假的,没有掺和半些虚伪,你也不曾苛待过我半分,教会我那么多。我现在连恨意都不该有的,我只是伤心……”明徽浑身抖的越发厉害,喘息间双臂痉挛着抱紧严光龄,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哭的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真相往往是丑陋的,不堪设想的。啜泣声在宣泄中慢慢减轻,最后变成脱力的哽咽。
严光龄只是无声的抱着明徽,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少年白皙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温热水珠。
刀戟摩擦的阵响和厮杀中的人声由远而近的向院内走来,破门而入时为首的亲兵侍卫手染鲜血,长剑于手中闪着刺眼的光芒,目光凶狠残忍,面容却再也熟悉不过。
“阿甫……”
明徽在一片嘈杂中听见熟悉的声音,急忙转身,想从这个虚幻可怖的世界里寻求一丝安慰。
可到最后,他也只是微微扯动嘴角,在心里念出那个永远憨厚老实的傻笑,会扫地时发呆,会被严光龄训斥后偷偷抱怨……会充满善意偷偷给自己塞糕饼吃的小厮名字。
脑内痛苦的割裂感再次袭来,明徽蹙起眉心,试图踏前一步再看清些,可不听话的五脏六腑好像要集体抗议一般跟他过不去,撕扯着皮肉,刀割着灵魂。他张着嘴,目光中却只剩下一个已经破碎的世界,尖锐的玻璃碎片炸开般全砸在单薄的肉身上。
属于他的戏份,终于算是落幕了。
“快些走吧。”严光龄把昏迷中的明徽抱在怀中,一步步随着护卫和厮杀声踏出重围。
“少年不识愁滋味,
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昏昏沉沉,似睡似醒了不知多久,明徽在虞明昀小朋友脆甜嫩生的念诗声中恍惚睁开双眼,迷蒙中哑着嗓音说道,“小明昀真棒,都会念这么复杂的诗了。快给哥哥倒杯水,渴死了……”
“哎呀,明徽哥哥醒啦!”
虞明昀小朋友被明徽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一边把手里的诗卷扔到半空,一边大声叫嚷着,急忙迈着小短腿往外跑去,不过一会儿便揪了个穿戴鹅黄色绣梨花纹百褶裙的小丫鬟进开,“鹿蕴姐姐,明徽哥哥说他快渴死了,是继续喂药,还是喂水哇。”
“……”明徽苍白着一张脸,面对一大一小两个担忧惊惧的主仆,简直恨不得翻两个白眼。气的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喝药,我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