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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教谕猛烈咳嗽两声,轻轻摇头,“你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个京城四品文官家的庶长子罢了,知晓过多对你又有什么益处?”

见明徽还想要不依不饶的打听,冯教谕转了话题,垂下疲惫的眼帘道,“据说前朝末年,有一个瘦弱吃不到军粮的兵卒在外打仗的时候,因为十分饥饿而偷抓乡下一农户的鸡来烤着吃,却不料被鸡的主人抓住。而这个鸡的主人正是一位致仕在家的官员,这位官员看到之后十分的生气,随后就找到了管理兵卒的官兵,要求给自己一个理论。而兵卒得到严厉的处罚后,也觉十分的委屈,于是就投靠了敌军。这个兵卒在投靠敌军之后,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成为了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前朝因为管理不善,从内部开始渐渐瓦解,百姓生活也是苦不堪言。而一直有反对之心的敌军就趁此机会把王朝给灭亡掉了,其中这位士兵正是末了攻入京城的兵卒。”

“您说的那位偷鸡吃的兵卒,是已亡故霍将军的曾祖父……赫赫有名的开国六公之一。”

这还是明徽在严光龄清理蜀王余孽时,阿甫讲给他的霍家往事。说来就是一个很“蝴蝶效应”的民间流传故事,可跟生母徐妧儿又有什么关联呢?

“最初不过是一只鸡,经历千帆后到最终霍老将军带兵攻破顺天府,前朝灭亡,我朝新启……不起眼的小事,却能引起一连串的巨大反应。”冯教谕皱起眉心,胸口处好似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迫着,让他渐渐呼吸堵塞,喉管处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本该属于你母亲的王妃命,也是这般生生断送在那声“王妃命”中……所以你不要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多了,反倒没了气运……”冯教谕身体终究受不住情绪的大起大落,脸色苍白之余,一口血猛烈的咳出,顿时抽搐着晕厥了过去。

明徽还未在那些惊异的话里回过神来,他睁大了眼睛,缓缓看着冯教谕如断帧数子般跌倒在地面上,迟钝数秒后才匆忙踉跄起身着去搀扶,大声叫来仆从去请大夫。

事情的走向总是如那倒惊雷般响彻云霄的同时,把自己往未知里越拉越深。明徽呆坐在原地,直至冯教谕被仆从搀扶着送进卧房,方才一步一步迟钝而思绪空白的慢慢走向讲堂正院,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一个人在得知自己命运的终点后,是否就已经踏上另一条命运……这种类似哲学的悖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太过虚浮荒谬。

直至人声渐起,三两学子结伴午休归来。明徽恍然清醒,额头后背处皆是阴凉的冷汗,说不上是燥热还是冰冷,麻木而空乏的滋味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剥夺走了所有感官,破裂的与世界隔绝。

他听到临座交谈,说不知怎么,冯教谕旧疾忽起,刚被马车接回府了,下午还不知是谁来接替。

靳琪到有些意外,他是知道明徽私下里单独去见冯教谕的,可怎么就突然病了呢。不过相比一个学问渊博的老迈教谕,他更担心脸色明显不对劲的好友,连忙凑过来问道,“明徽,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明徽愣愣的摇头,抬眼却瞧见一身月青色交领长袍,外套蓝色青纱对襟宽袖长衫的虞明靖从庭院中踏进讲堂正厅。

“教谕有疾,便派人嘱咐在下过来帮他老人家过来替众学子们一一讲解八股文章。”虞明靖也不多说什么,行完平礼后端坐在屏风前,拿起名册和上午交上去的试卷,核对整齐后开始一个一个的叫上前指点,或从八股文章整体的平仄对仗,语句长短讲解,亦或者据题立论,诠释经书义论等方面启发。

反正作为一个年轻有为,气度高华,全国之内写八股文约摸能排前十的探花郎,虞明靖说出的建议众人虽不都是五体投地的崇拜,多少也是怀着敬畏之心,只有好好听着,点头哈腰的份,谁敢公然挑衅不服气呢。

明徽心事重重,连他最欣赏的美色都懒得多看两眼。周文瑾还是那副永远睡不够的模样,不过每次抬眼看到虞明靖时牙根依旧觉得痒痒。都怪他娘平日里总爱拿自己和对方作比,结果还哪哪都不如,又念起上午明徽念得那句什么来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偏偏有的父母并不爱自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