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伤口愈合时难免感染,还需再找个大夫配剂猛药下去才好。
“咳咳……”明徽搓了把脸颊,喉咙处干哑沙痛,一步一步下台阶时尤其觉得吃力,等好不容易从众目睽睽下出了归香居,才发觉今日天阴的厉害,浓黑的乌云漂浮在天际间,眼看着雨来风骤,路人行人也步履匆匆起来。
“小少爷,马上就要下雨了,来上马车躲躲吧,我家夫人正等你呢。”
明徽正出着神,迎街对面一架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穿鹅黄色比甲的小丫鬟,约摸十六七岁的模样,说话客气有礼,举止得当,一眼看去便知道是有底蕴的大户之家调教出来的。
明徽犹豫了半分,心里猜测着可能是谁。抬眼却看对面马车厢门出探出了半个熟悉的脑袋,不是周文瑾又是谁呢。
袁夫人在这时候也慢慢掀开厚纱窗帘,笑的端庄和气,用葱白的指节冲明徽招了招手,一副大家夫人的沉稳温厚。
而事实上明徽从未见过这位夫人,全然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是为了那般。
他自认是小透明一枚,即没什么出名的才学风骨,也没什么本朝注重的仁孝品格,能值得一个侯府夫人亲请去轿内谈话。好在还有愣头青周文瑾在,明徽摆平心态,被搀扶着坐在母子二人对面。
马车中间茶几上正燃着一笼安神香,白雾淡而雅,很及时的缓解了现下浑身的不适。明徽笑着向袁夫人问安,只见对方今日穿着是极低调却隆重的,上穿着簇新的卧松云绿色妆花织金对襟立领长袄,下系同色系的微梯褶马面裙,头上款款挽了一个端庄的圆髻,两侧各簪着一对阁楼式样的赤金累丝金钗,下坠用十余枚同样大小的珍珠做成的精致步摇,华贵又不失气度。周文瑾也换了身通体明贵的得体服饰,尽显一个贵族权爵家庭的教养。
对着这位即有雷霆有段,又能做小伏低的宣宁侯夫人,明徽心中大骇,又觉得自己可以被一眼望穿,通身都是透明的了。
袁夫人并不似传言般威严清冷,依旧是那副和气稳重的模样,言语温缓亲昵,道明了自己和幼子刚去了高阁老暂住的州府小院里请了安,又郑重其事的让周文瑾给虞明靖道歉行礼。周虞两家本就是有些姻亲故旧的关系,面子工程完善后,以后谁也落不下话柄。
“说来现下的宋国公爷也是你的表亲呢,不知你和他关系可好,我家小姑子守了寡后和幼子在蓝府里也是不易,还望你们这些相熟的亲戚去劝劝国公爷,别苛待了她们娘两才好。”袁夫人说着深深叹息一声,从怀中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似是极哀伤难过的。
明徽脑袋被马车一晃,更加晕沉发闷起来,便随口应道,“蓝玉不是那种人!”
想到人家如今已经是朝廷亲封的国公爷,他不好直呼其名,急忙解释道,“国公爷心地是极纯善的,待兄长遗孀儿女定会倾尽所有,又怎会让她们受到半分委屈慢待。”
话说当初和蓝玉结识,还是因为自己显的又可怜又无助,全方位激发了一个正处于青春期正义青年的爱心。那会儿他只需要蹙眉愣神,偶尔落下一两滴泪来,就能哄的对方心甘情愿的去付出感情。这样心软的人,定是不会不顾嫂子侄儿安好的。
“母亲,说到底内宅管事的是梁氏,蓝将军常年在外的,哪能时常关照。”周文瑾虽与蓝玉接触不深,但直觉让他并不认为这样为国征战的人会为难内宅妇人,于是也跟着附和了一声。
袁夫人拿着帕子的手搅紧,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冷哼道,“那倒有意思了,我出京时听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消息,你姑母的一双儿女忽起高热,呕吐不止,险要了半条命去,本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可请来太医一查问,竟然是被投了毒……”
“若不是国公爷轻视了他们母子三人,又怎会落到让歹人下毒谋害的地步!可怜侯爷就那么一个妹子,直大骂要去国公府要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