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时候多,时常做梦,梦见故去的弘晖,小小的弘晖只有三四岁,聪明伶俐,乖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背诗,还梦见她刚嫁给四爷时的情形,那时候他们不说恩恩爱爱,却也是相敬如宾,四爷偶尔从衙门回来还会给她带巷口那家的糖炒栗子,她还记梦见了出嫁之前的事,那一年中秋节,一家人坐在一起赏月吃月饼,那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只是梦醒后,一睁眼四处皆是冷清。
有好几次,乌拉那拉氏只觉这日子实在是难熬,只觉若能去九泉之下找弘晖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一日她仍旧是昏昏沉沉,却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她刚扭头,就看到福嬷嬷那紧张地面容,顿时不悦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福晋,不是……”福嬷嬷眼中噙泪,低声道,“是老爷过来了。”
很快,乌拉那拉氏就见到了自己的阿玛费扬古。
费扬古当了多年的步军统领,虽已年过七旬,却仍是身形高大,精神抖索,只是他面容中却带着几分焦急。
乌拉那拉氏坐在炕上,为了不叫阿玛担心,面上还细细抹了层胭脂,脸色这才好看几分,更是强撑道:“阿玛,您怎么来了?”
费扬古与京中很多男子一样,是妻妾成群,儿孙众多,当初也曾对这个嫡女寄予厚望,可见她压根不得宠,也就一日日对她冷淡下来,今日他是满脸急切,一开口就将托罗一事道了出来,最后皱眉道:“……我差人打听过了,隆科多说这件事王爷的意思,就算王爷想要立威树贤明,却也不能拿自家人开刀啊!”
“乌拉那拉一族本就一日不如一日,当日我是使了不少银子才将托罗塞进步军统领衙门的,还指望着隆科多之后,他能子承父业也坐上步军统领之位,如今倒是,竟连他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
“淑婕,你一定要将你那性子收一收,拉下脸好好劝劝王爷。”
外头的是艳阳高照,暑气逼人,乌拉那拉氏却觉得浑身发冷,旁人不知道,她身为家中嫡女自是知道乌拉那拉一族为了幼弟托罗花了多少银子,铺了多少路,如今却因四爷一句话,难道就要鸡飞蛋打,所以的努力都成了白费?
她倒是不怕死,甚至想早日与弘晖相聚,但若因她导致乌拉那拉一族落败,便是到了九泉之下她都难以瞑目。
她深吸一口气道:“阿玛您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隆科多既已奏请皇上罢免托罗官职,皇上也已答应,如今您索性将托罗好好关在家中教导一二,他这性子也该好好改一改。”
“来日风平浪静后,若王爷出面,叫托罗官复原职也就是隆科多几句话的事。”
费扬古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笑道:“淑婕,这件事也只能交给你了。如今乌拉那拉一族老的老,小的小,也唯有依靠你,从前阿玛对你多有怠慢,是阿玛老糊涂了,你莫要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乌拉那拉氏自强撑着笑说不介意此事,与费扬古闲话几句后,便送走了费扬古。
回来后,乌拉那拉氏便沉着脸吩咐福嬷嬷差人请四爷来正院一趟,谁知福嬷嬷的人派了出去,可一直到了傍晚,四爷仍未过来。
在乌拉那拉氏看来,纵然她有错,却也是四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与四爷当了二十余年的夫妻,这点小事,四爷不该拒绝。
乌拉那拉氏起身就朝外走去。
福嬷嬷试探提醒道:“福晋,您可是要去外院书房?王爷吩咐过,若无他的准许,您不能踏出正院一步的。”
“王爷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若这事儿叫王爷知道,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