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几日她也没忘记问起年若兰关于紫禁城中的事情。
年若兰便一五一十将自己所见所闻都道了出来:“我也是几年之前远远见过皇上一面,没想到几年下来皇上是老了许多,虽看起来仍是精神抖索,可看烟火时,不过是风大了些,皇上就咳嗽不止。”
“可比起从前来,皇上却是看重了王爷些,中秋家宴上皇上尝了一道松鼠鳜鱼觉得味道不错,差人给王爷桌上也送了一道,能得皇上赐菜的人也就五六个而已,一众皇子中,唯有王爷有此殊荣。”
“不过那天晚上,福晋送德妃娘娘去永和宫后许久才出来,纵然夜黑风高,但我瞧着她似是哭过的样子……”
年珠心中了然,想着若她是乌拉那拉氏,也会在这时候抱上德妃的大腿。
说起来,德妃也好,乌拉那拉氏也好,对四爷的感情都很复杂,既盼着四爷好,又不希望四爷过的太好。
终于,到了秋日第一场雨纷纷扬扬落下来时,宫中终于来人了,来的还是皇上身侧的大太监,直接宣读了圣旨,因侧福晋李氏无德,故自此之后,将雍亲王府长子弘时养于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膝下。
圣旨已下,四爷自是老老实实接旨。
这消息一出,雍亲王府上下是炸开了锅,但四爷、年珠和年若兰并不觉得意外,若乌拉那拉氏不做些什么出来,那就不是她了。
不过年珠他们不知道的是,钮祜禄格格知晓这消息后也并不觉得意外,只苦涩一笑,呢喃道:“如此一来,三阿哥只怕会愈发得王爷厌弃,弘历被立为世子的概率是愈发大了。”
倒是弘昼听闻这消息,先生授课时那屁股上就像长了钉子似的,一直不安分的扭来扭去,等着一下学,拽着弘历朝着听雪轩飞奔而来。
他们三人如今已成为了一小团体,弘昼更是没将自己当外人,也不叫人通传,径直推开年珠书房大门闯了进去。
门“哐当”一声发出巨响,将正窝在年珠脚边啃肉干的雪球吓了一大跳。
正在誊抄葡萄酒新方的年珠早有防备,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无奈看向弘昼道:“五阿哥,你这又是做什么?难不成是火烧屁股了?”
“比火烧屁股还严重呢!"弘昼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扬声道:“包子脸格格,你难道没听说吗?三哥,三哥……他以后就是福晋的儿子啦!”
“听说了啊!”年珠待这宣纸上的墨干了,小心翼翼将它收起来后,这才看向弘昼道,“今早上宫里头都来人呢,这样大的事,我怎会没有听说?”
“那你怎么还这副沉着冷静的样子?”弘昼急的就差上蹿下跳起来,他很少对府中这些事上心,如今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是满脸愁容,“包子脸格格,你是不知道今日三哥张狂成什么样子,脑袋恨不得昂到天上去了。”
他狠狠一跺脚,又道:“三哥一向自视甚高,难得前些日子老实些。如今他就是福晋的儿子呢,这事儿还是皇玛法亲自下的圣旨,是不是再过些日子,他就要被封为世子了?”
“是不是等着阿玛死了,以后我们兄弟两人就要靠着他过日子了?”
他是越说越害怕,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年珠:“……”
她觉得吧,这话若是叫四爷听见,保不齐弘昼又要挨上一顿竹笋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