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并未像从前一样垂头丧气,也没有像从前一样讨价还价,而是喜滋滋道:“多谢阿玛,阿玛,那我就先下去啦。”
瞧着他那蹦蹦跳跳的背影,四爷皱眉道:“都多大了,竟还像小孩子一样,一点分寸都没有!”
但在他身后的苏培盛瞧得出来,四爷这心情瞧着像是不错。
很快,年珠就来到了书房。
比起自己的生意,年珠自是更关心台湾的百姓,只听四爷娓娓道来:“……当日我刚去台湾时,台湾百姓对清军很是排斥,我这才知道,不少清廷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在台湾是无恶不作,所以这才叫朱一贵等人趁虚而入。”
“一开始的日子的确比我想象中更难,甚至每日一大早出门,还会有台湾孩童在府邸门口扔烂菜叶之类的东西。”
“但日久见人心,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台湾百姓就分清楚了好歹。”
“我回京之前,皇阿玛已下令减轻台湾赋税三年,些许农作物已开始收获,收成约比从前高上三成。”
毕竟这次他前去台湾,不仅打算收服民心,更是带了很多能人异士过去,像擅长炼铁的匠人、擅长种植稻谷的农民……过去多年里,台湾百姓一直生活在战争之中,衣食住行个个方面还是与京城有不少的差距。
年珠笑道:“如此是最好不过,也不枉费您的一片苦心。”
“还有你那船队,在我离开台湾之前已到达台湾,那位杜掌柜,我也见过了,是个有本事的。”四爷虽向来秉公守法,但做谁的生意都是做,年珠做生意一向公允的很,他自然会照顾自家侄女的生意,“在杜掌柜造势之下,你那铺子里的香露运到了台湾不久,就一抢而空。”
“若说最抢手的,却还是蚊香。别的东西虽卖的慢些,却也是不愁卖的,杜掌柜依法炮制,在台湾也租了两间铺子,专卖杂货,毕竟那些货物想要卖完,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那么多人在台湾吃吃喝喝都要花银子,还不如将生意直接做到台湾去。”
“我临走之前,已差人带杜掌柜去购置蔗糖,算算日子,约莫年前他们就能回京了……”
年珠听的是心潮澎湃,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选错人,试探道:“那王爷,杜掌柜可有与您说这一趟下来大概能赚多少银子?”
这些日子他很少与杜掌柜写信,一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许久之前将宁波船队交给杜掌柜时就曾说过,船队之事杜掌柜可自行拿主意,二来是他们不过生意人,做生意当然要从生意角度压缩成本,一封信从台湾送往京城,可是花费不菲,三来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怕信笺落于旁人手中,特别是事关银钱,若叫九阿哥等人知道后定会招嫉恨的。
四爷道:“杜掌柜大概与我算过这一趟的盈余……”
说话间,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来。
年珠瞧见,面上一喜,道:“竟能赚三千两银子?您说的没错,这杜掌柜的确是个厉害的人,我曾听人说过,寻常商人头一遭出海做生意就能赚钱的是少之又少,亏得血本无归的倒有许多。”
“这杜掌柜又是在台湾租铺子又是请伙计,花费不小,还能赚三千两银子,已经很厉害啦!”
四爷却道:“不是三千两银子,而是三万两银子!”
年珠惊呆了,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三万两银子!!
寻常百姓家一年到头也就用上一二十两银子罢了,船队出海一趟竟能赚这么多钱!!
“出海做生意虽收益大,但风险也大,若船队出海遇上风浪,不说船上的货物保不住,兴许船和人都没了,那损失的可不止一两万两银子。”四爷瞧见年珠的眼睛瞪得像小鹿眼睛一样,圆溜溜的,只觉很有意思,面上隐隐带着几分笑意,“正因收益客观,所以当年老九才会耗费巨资组建了船队,他啊,向来做的都是些极赚钱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