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你们孔家顾着我一姑娘家的颜面,还是怕落得一个趋炎附势的名声,唯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她讥诮一笑,又道:“孔家乃书香世家,我一向是有所听闻,可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那我就不敢保证呢,毕竟但凡寻常书香世家可做不出卖侄儿求荣之事来。”
孔夫人在山东甚少碰到这般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可偏偏年珠字字句句属实,她根本反驳不了。
如今的年珠也不是未经事的小姑娘,像孔毓圻这样的人见过不少,当即就吩咐孙管事道:“孙伯,送客吧。”
孙管事下意识看了眼年羹尧,瞧见年羹尧微微颔首后,这才笑着上前:“孔老爷,孔夫人,请吧。”
孔毓圻自诩读书人,是最要面子的,当即就袖子一甩,黑着一张脸走了。
就在他们夫妻两人即将跨出门时,又听到身后传来年珠的声音:“孙伯,将他们带来的东西也一并丢出去,我们年家虽大不如从前,却是什么好东西都不缺的。”
一直等着孔毓圻夫妻两人走远,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年珠这才扭头看向觉罗氏。
“额娘,您没事儿吧?”
方才才知道真相的觉罗氏虽气愤不已,但在孔毓圻夫妻两人跟前却还是保持着镇定,就算是孔毓圻夫妻两人走了,也只是眼泪簌簌滚落,挺直的脊背微微颤抖。
年珠还是第一次见到觉罗氏这般模样,就算当日觉罗氏下定决心将年羹尧踹出心里后,也没这样大的反应。
她吓得不行,又道:“额娘,您……您没事儿吧?”
“这件事,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只是我知道您的性子,若说与您听,您定不答应不说,更是会担心不已。”
觉罗氏是真的恼了,冷冷将手抽了出来。
“你莫要喊我额娘,我没有你这样主意大的女儿,从前你口口声声说你与我是一派的,可这样大的事情,你却与你阿玛狼狈为奸,将我瞒得死死的,一瞒还是好几年。”
“你何曾有将我当成额娘?你可知订亲之后再退亲对姑娘家的名声有多大影响吗?你可知若孔夫人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你这辈子嫁人都难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你……你怎么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啊!”
她说话时还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可见是被气的够呛。
年珠也跟着红了眼眶:“额娘,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
“但如今您不是不知道五阿哥的心思,只要我一旦主动退亲,就会被许多人盯上,甚至被人利用,与其被人推到龙潭虎穴,还不如一辈子陪在您和阿玛身边。”
“我知道,这世上唯有你们真心疼我,我想要一直陪着你们……”
觉罗氏更是泪如雨下。
她也是个聪明人,略一思量,就明白年珠当年和今日为何要这样做。
一直未曾说话的年羹尧也开口道:“是啊,别的孩子你不放心,珠珠这孩子你也不放心吗?她从小到大,可曾行差踏错过一步?她这样做,我也甚是赞同。”
觉罗氏看向年珠,虽说她方才口口声声要年珠别喊她额娘,但如今眼神里满是心疼。
年珠紧紧抱着觉罗氏的胳膊,像小时候一样撒娇道:“额娘,我不怕,真的,只要您和阿玛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怕的。”
觉罗氏噙着眼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