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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游说（6k）

刘建凯下定决心要换一种工作和生活方式，也就速度相当之快的辞别今日资本，任凭徐欣如何挽留都没有更改心意。

等到他待业第一天以宿醉的方式醒来，世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没有更好，也没有更糟。

这反而让刘建凯的情绪变得颇为糟糕。

他发了很久的呆，然后才开始简单浏览相关的信息，瞧见大家不仅在讨论土豆网的事情，还已经发现背后让人尴尬的婚恋三连击的今日资本。

有人已经在匿名调侃：「要离婚，找徐欣。」

实在是赶集网丶真攻夫丶土豆网这两年三个项目的变化太让人瞠目结舌，而今日资本是连中三元的特殊存在。

徐欣显然很在乎这件事的舆论与潜在影响，几乎是最快速度的通过媒体发声，以一副自嘲笑谈的的姿态表示：「以后凡是结了婚的我们要访谈老婆，离了婚的我们要访谈前妻，没结婚的我们要访谈爸妈。」

刘建凯看着屏幕里的前老板，知道她的心情远不如看上去的那麽美妙。

他想到自己离开办公室前看到的最后一份文件是来自IDG转发的企鹅微聊推广分析，而上面的内容来自微信公司的团队，忍不住又想了一会这个领域的竞争状况。

半晌之后，刘建凯松开眉头，觉得还是需要考虑自己的未来。

这天晚上，他拒绝了之前让自己心生犹豫的来自国企的机会，决定再看看有没有让人生变得更有趣或者更有成就感的方向。

事实证明，今日资本的履历还是很不错也很有吸引力的。

第二天上午，刘建凯就被得知消息的朋友去拉着见了更多朋友，中午好好的喝了一顿，没等下午怎麽休息又到了晚上的酒局。

这个是海归，那个是公子，左边的有某某公司资源，右边的是谁谁大佬关系。

刘建凯刚开始还兴致盎然，但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刘哥，我手里搞了个项目，你过来，咱们一起操盘，就找一批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太注册，做个『移动网际网路智慧养老』，然后申请扶持拿补贴。」

「我这边有消息，最迟明年年初，上面要做示范项目，只要咱们把人数弄一批，进了名录，公司价值立即就上去了！」

刘建凯听着专门换到自己旁边的这位公子哥的话，忍了又忍，还是说道：「这不就是骗补吗？容易出事吧？」

公子哥不屑道：「刘哥，这不叫骗补，这是把政策用足用活，咱们定期给测个血压，再弄点专业的心率什麽的，哦对，还有计步器，这怎麽不是科技关爱老人呢？」

刘建凯勉强保持笑容，好不容易应付完公子哥，又听到老油子来招揽。

「刘总，国内现在对农业的政策有倾斜，你要感兴趣，我手里的项目有很不错的前景，是做绿能生物质转化的。」

刘建凯没明白词，追问：「什麽转化？」

老油子张口就来：「绿能生活质转化，是做产学研体系项目，下面几个省里都能搞，还能找来到领导背书，到时候和官方合作挂牌，赚钱是肯定赚的，就是看赚多赚少。」

刘建凯思考了一会，询问道：「具体是做什麽？」

「和地方粮站签合同收购秸秆，然后咱们提炼生物柴油！」老油子描绘道，「先对秸秆烘乾丶粉碎，把它的结构破坏，然后用稀酸水解成糖，再找微生物转化，搞出来烃类物质，最后拿催化剂让废油脂和甲醇酯交换，生成脂肪酸甲酯。」

刘建凯听着这一套流程，碰了碰对方递过来的酒杯，直接问道：「这麽搞起来，成本和收益能平衡吗？」

老油子「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刘总，都在酒里，都在酒里，咱这有政策操作空间啊。」

技术听起来可行，盈利不盈利就别问了。

刘建凯大概能猜到是怎麽回事，委婉的表示刚辞职，还得沉淀沉淀，暂时没有精力立即投入到工作之中。

酒桌上推杯换盏，关系越来越亲，话题越来越广。

只是，刘建凯越喝越烦躁，这些年搞投资，什麽补贴，什麽政策，什麽制造流水，什麽官方合作，其实并不少见，之前感觉也就还好，但现在总觉心里长刺。

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自己要是俞兴就好了，那个货听到不高兴的事，没准站起来拍了桌子就走！

片刻之后，刘建凯又有些愤怒，俞兴凭什麽拍桌子就走，他又不是什麽大人物，他就应该老老实实的低头拿钱，然后接受指派，跟着大家一起把钱赚了再说！

刘建凯酒意上头，几乎就要答应其中一位朋友的邀请，但凭藉最后的理智回以「再考虑考虑」。

凌晨时分，睡熟了的刘建凯突然满头大汗的从噩梦里惊醒。

他梦到自己一起去操盘「绿能生活质转化」项目，挂了牌，拿了补贴，正红红火火的做大做强，忽然被百晓生论坛在网上曝光骗局。

随即，自己惊恐的前去百晓生总裁办找俞兴求情，但是，俞兴冷着脸拒绝，又把自己骂了一通。

最后，眼看无望解决，自己只能绝望的吊死在俞兴的办公室门口。

刘建凯坐在床上，咽了好几口口水，又擦了擦汗，忽然有点愤愤不平：「草！梦里还是自己挨骂！凭什麽不是自己把俞兴骂了？！」

他翻来覆去的许久才睡。

第三天，刘建凯婉拒朋友的饭局邀请，开了车在申城闲逛，本想去今日资本逛逛又想起已经离职，不知不觉的竟然开到微信公司楼下。

他下了车，迟疑着要不要上去看看，就这麽站在下面十分钟，刚想转身上车却瞧见俞总的那位秘书。

「哎，玲玲。」刘建凯的称呼是沿用俞兴对蔺玲玲的称呼。

蔺玲玲瞧见刘建凯并不觉奇怪，这位之前就经常过来，打了招呼：「刘总，来找俞总吗？他没在啊。」

刘建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说道：「呃，我就随便看看，算了，俞总不在就不上去了，嗯，他，他去哪了？」

蔺玲玲脸上浮现浅浅的微笑：「俞总带人去京城找钱了。」

刘建凯犹豫两秒后问道：「找IDG去了？」

蔺玲玲摇头，没给答案。

「好吧，等俞总回来了，我再找他喝酒。」刘建凯打算上车。

蔺玲玲却喊住了人，问道：「刘总，我不明白，你们为什麽要那麽大动干戈？」

刘建凯知道她是指前几天徐总上门又闹翻的事，皱眉道：「不是我们，是俞总。」

「那没有俞总，土豆网的那位前妻在新浪微博上也发了，你们也要去找新浪微博骂人吗？」蔺玲玲说道，「她去法院起诉，你们是不是也要找法院撤回？」

刘建凯叹气道：「事情很复杂……」

蔺玲玲不依不饶：「刘总，我还有一点不理解，如果是因为百晓生的问题，那麽，为什麽又要中断微信公司的融资？」

刘建凯答道：「这是积累的……」

「那我只能理解为，你们不够专业。」蔺玲玲慷慨陈词，「微信公司从无到有还不到一年，已经是全国第三大IM工具，俞总带着我们建设技术开发团队，计划市场竞争方法，抓住对手舆情机会，只用八个月时间就实打实的拿到1200多万用户，你和徐总因为一件别人的问题而决心中断融资，这就是你们的专业性吗？」

刘建凯叹气道：「问题很复杂，这……哎，你随你老板，牙尖嘴利。」

蔺玲玲淡淡的说道：「我说的有哪一点不是事实？」

刘建凯沉默一会：「事情已经这样，俞总都去京城找钱了，还说什麽呢，我也已经从今日资本离职了，我是希望微信公司发展好的。」

蔺玲玲瞪大眼睛，惊讶道：「啊？你离职了？这……」

她的思路完全被打乱，片刻之后有点讪讪的说道：「我下来买杯奶茶，刘总，再见。」

刘建凯这次没有立即走，反而跟着俞总秘书一起走向奶茶店，又问道：「说起来，你们是怎麽看俞总的固执的？或者，你们是怎麽看俞总的？」

「俞总？反正，我觉得你们不地道，俞总从来没答应过你们会帮忙遮掩问题吧？」蔺玲玲想了想，「我觉得，按照俞总的性格，如果你们能让他答应这种事，他只要答应就会做的，但他没答应，那就是没有事先默契的约定啊，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你们也该习惯了。」

刘建凯失笑道：「就因为不是第一次，这才有这麽严重的后果，这也是俞总自找的。」

「行呗，俞总自找的，俞总也愿意啊，他承担后果了，他这不是带人去京城找钱了。」蔺玲玲有点生气，但转念想到面前这位，摇头道，「算了，不说了，你离职也是自找的。」

「……」刘建凯有点无语，「俞总平时是不是也很固执？」

「谁说的？你是说俞总固执的发期权，发奖金，发加班费，还是固执的和我们聊未来的移动网际网路？」蔺玲玲真心的说道，「俞总又不大吃大喝，也没乱花乱造，天天苦心积虑的吃着盒饭琢磨市场，这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我很大一部分的工作就是为他提供技术解释和分析，但俞总很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

她要了两杯奶茶，又预定了四楼的奶茶，说道：「你看，这奶茶钱都是俞总在京城发微信过来请的，我不知道你们和俞总到底怎麽矛盾的，反正，他对我们很好，平时也很和气，百晓生听说距离上市不算远了啊，他那麽年轻，也没见骄傲啊，平时什麽都聊，房子，股票，行业动向，我们私底下觉得俞总说的都还挺有道理的。」

刘建凯有些意外：「真的吗？我倒没想到他平时是……很随和的？」

蔺玲玲递过去一杯奶茶：「刘总，我替俞总请你的，我跟你说，也许你们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来撤资，觉得打不过企鹅，但你们投资之初就要求一家创业公司绝对打赢这场与企鹅的竞争吗？」

刘建凯吸溜了一口奶茶，觉得比酒好喝，沉吟道：「那打不赢怎麽办？」

「我们很多人也不觉得能打赢啊，微信打不赢，要麽公司解散，要麽公司出售，反正，不少人都觉得不管哪一种情况都还继续跟着俞总干。」蔺玲玲拿着奶茶碰了碰刘建凯的奶茶杯，「刘总，你要是没地方，也可以来，我上去了，再见。」

刘建凯目送蔺玲玲离开，等她快要消失的时候还是问了句：「哎，玲玲，俞总去哪里找钱了？」

蔺玲玲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没有泄露行踪。

刘建凯仰头看了看没有俞总在的微信四楼，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觉人生格外迷茫。

同一时间的京城。

俞兴在360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指着PPT，介绍微信与微聊的竞争局势，谈到企鹅这次全渠道推广的效率以及可以预期的用户增长。

同时，他还提到现在存在的智能机存量问题。

智能机存量对于微信是个坏消息，意味着会放缓增速，意味着塞班机型难以跟上版本叠代。

但是，企鹅也受限于这种基础情况，至于……智能机在几个月之后会狂飙猛进，极可能在企鹅追上或者即将追上微信的时候减少阻碍，那是另一种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