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都收好,像完成了一桩大事,坐在榻下长出一口气。
凌晋唇边牵起一抹笑,“上次受伤怎么没见你这般体贴?”
周溪浅呆了呆。
上次凌晋在白梨坞密道受伤,他自己满脑子还是自己的情绪,一会儿怨怼凌晋总将他舍弃,一会儿忐忑凌晋对他的心意,以至于丝毫没心思去关心凌晋,一直到凌晋伤好,自己好似也没关怀几句。
反倒是凌晋,明明腹部有伤,还将自己那只瘸腿照料得精心。
思及此,周溪浅一颗心暖融融起来,趴在凌晋身边,讨好道:“以后你受伤,我都照顾你。”
凌晋随手抚了一下他的额,权当对他立誓的奖励。
小东西终于开了窍,先不说能不能照料,干的又如何,一颗心总归殷殷地讨人喜欢。
周溪浅认认真真替凌晋整理了一下背后的软枕,软声道:“晋哥,今夜让我留下来吧?”
昨日在营帐中,凌晋考虑到自己受伤无法安眠,将周溪浅支出去自己睡。而今入驻盐城,周溪浅瞧着凌晋那足可以容四人的大榻,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凌晋垂眸看他,“留下来做什么?”
周溪浅声音发软,“照顾你。”
周溪浅此时正跪坐在凌晋的榻下。
方才为了上药,他并未上榻,而是自然而蜷在榻下,少年柔韧的身姿向前伸展,将脸贴上凌晋垂在榻边的手心,幼圆双眼微微向上抬。
凌晋屈指拂过他的脸庞,“想留下?”
“嗯。”
“我夜里恐睡不着。”
“不要紧。”
“病好了?”
“早好了,”他从凌晋的掌中抬起脸,“好得不能再好了。”
凌晋笑了,“上榻。”
周溪浅爬上榻,叫凌晋把臂一搂,还不等再表些忠心,亦或黏黏糊糊地亲密一番,就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周溪浅醒来时,周遭烛火耀耀,一座巨大的烛台坐在榻边,凌晋正就着烛火看书。
周溪浅从榻上爬起来,揉了揉眼,“晋哥,什么时辰了?”
“子时,”凌晋顺手揉了一下他的头,“怎么这么能睡?晡时用膳时也没见你醒。”
周溪浅不好意思地揉了把脸,“你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
周溪浅凑够来,看凌晋在看的书。
烛火煌煌,书上的字落入周溪浅眼中。
“元帝永昌中,暨陽人仁谷,因耕息於樹下。忽有一人,著羽衣,就淫之。既而不知所在。谷遂有姙。積月將産,羽衣人復來,以刀穿其陰下,出一蛇子,便去。谷遂成宦者,詣闕自陳,留於宮中。”
周溪浅讶然道:“这是什么?”
凌晋道:“《搜神记》。”
周溪浅又读了一遍,“这名叫谷的人是男是女?”
凌晋回答:“男子。”
“男子为何有孕?”
凌晋笑了一下,“这你得问羽衣人。”
周溪浅面露震惊,“谷不过倚树休息,羽衣人就不分青红皂白强要了他,回头还刨阴取子,好狠的心。”
凌晋道:“他取得是蛇子,既非人,又如何有人心?”
周溪浅从书中移向凌晋的面上,“你大晚上看这个做什么?”
凌晋淡淡看向他,“自然是研习如何让小溪也怀上蛇子。”
周溪浅涨红了脸,“胡说八道。”
凌晋微蹙了一下眉,倚到周溪浅肩上,“晋哥的臂膀疼。”
周溪浅连忙坐起身来,“我看看。”
“不用看,夜间梁蔚上过药了。”
周溪浅抬头看向凌晋,凌晋眼底映着火光,他侧过身,覆到周溪浅身上,单臂撑在周溪浅身侧,俯身吻了上去。
周溪浅被压在软枕之上,眸中惊疑不定,身上倒老实得一动不动。
凌晋垂眸看着他,“小溪,怀个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