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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戏之名 赵周南 5404 字 7天前

季知涟漠然: “什么?”

陈爱霖推过去一杯咖啡,她长得甜美,却钟爱极苦的冰美式,也许是因为生?活里能尝到的苦太少,反而珍惜:“爸爸一开?始还?不肯说,但?律师么,总是有他们那?套软磨硬泡的本事。于是我知道了,爸爸竟然是因为我……他以为我被侮辱了,才一气之下杀了姚学云。”

季知涟沉默片刻,不解:“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爱霖身体前倾,十指交叉,这个?有些进攻的姿势被她做的纯然无害,甚至是可爱的:“姐姐啊,可在此之前,姚学云把?当年侮辱你?的照片撒了一地,爸爸他也无动于衷啊。”

她苦恼地,替她不忿:“他知道你?没有说谎,他也知道是他的兄弟伤害了你?,可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呢。”

她难过的咬唇:“但?是只因为我被伤害了,他就愤怒的亲手杀掉了他,爸爸他……真的好爱我啊。”

所以陈爱霖的快乐是什么?

是幼时看着一个?又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她手里显露无助,因为被开?膛破肚而发出“咯吱咯吱”的痛苦惨叫,她天生?情感淡漠,却能从此过程中收获来之不易的快乐。

陈爱霖将?镜子硬怼过来,撕破季知涟的逃避,也毁掉她的幻想。

她残忍戳破她自我保护的软壳,也粉碎她最后?一点的自我欺骗。

陈爱霖尝了一口提拉米苏,真甜。

她抬眼,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发生?在季知涟身上的那?场火烧燎原。

她话锋一转,云淡风轻:“姐姐,我小时候学绘画,最喜欢日本浮世绘里的怪鸟。传说中的姑获鸟长了九个?头,所经之处庄稼枯萎,瘟疫滋生?。所有人都?厌恶它?,不仅因为它?象征灾祸的巨大躯体,还?有它?嘶哑如鬼的声音。可是它?说,我只是长了九个?头,只是长了九个?头而已呀。”

“你?没有错,你?只是长了九个?头,不该出生?罢了。”陈爱霖温柔地看着她,声音怜悯:“我如果是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好好品味这荒谬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命运的斧头一次次劈下来前,反复认清自己的无能为力。”

陈爱霖如愿的看到对面的女子摇摇欲坠。

季知涟脸上血色褪尽,她勉力压下喉头的腥甜,强撑道:“你?是故意跟我说这些吗?”

陈爱霖露出一抹快意的笑:“不,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

季知涟用了多长时间,才明?白她的妈妈没有那?么爱她,父亲则从未爱过她。

又用了多长时间,才长出坚固而冷硬的外?壳,来说服自己不需要他们爱她。

但?当事实残忍直白的摆在她面前时,她还?是痛不可忍。

她跨过堆积的路障,一口气爬上烂尾楼八楼。

一模一样的晚风,一模一样的万家灯火。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只有这里始终如一。

破破烂烂,冷冷清清。

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只有她和这栋楼,两两相望,带着惺惺相惜的疑问,永远不知道自己会驶向何方。

她从第一眼看到它?,内心就已知晓它?存在的意义。

一个?多么合适的埋骨地。

二十五年了,季知涟淌过所有暗河,她接受着命运真真切切的疼痛,不期待任何救赎和帮助,也曾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次次奋力挣出。

她没事,她只是……

累了。

季知涟久久屹立于危台边缘。

世界在眼中荡漾虚焦,人的生?命是盛宴华筵后?的破碎冷清,是苦水翻涌中辛酸觅得的一丁点甜,是大梦苏醒后?的疲倦与木然。

她的衣衫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满脸纵横着干涸的泪,眼神却如冷雪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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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一场列车,季知涟自醒来时就在车上,她身不由己,任由这辆列车带她驶向远方。

但?她要决定自己何时下车。

最后?一刻,有人死死拉住了她的手臂。

将?她拖回人间。

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