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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帽人递下一只手,“你的马要是不怕,就上来。”

白帽人来到甲板,卸下一块木板,凌昶为周溪浅准备的马是战马,并不畏上船,在周溪浅的驱使和白帽人的拖拽下上了船。

周溪浅也跟着走上夹板。

走到船上才发现,船家竟是个少年,一身白衣白帽,是孝服。

少年利索地将马系在甲板桅柱上,转头对周溪浅道:“先给我五两,等到了地儿,再给我五两,路上吃喝跟着我,若想自己再打牙祭,就添钱。”

凌昶给周溪浅准备了不少银钱,周溪浅取出一大把碎银,少年取来戥子仔细称过,将余下的还给周溪浅,瞅了周溪浅一眼。

“哪家的公子?不叫自家人侍奉,跑我船上来做什么?”

周溪浅知道自己身上的狐裘惹眼,便道:“我要去徐州寻人。”

“徐州刚经战乱,人都空了,你确定找得到人?”

周溪浅点点头。

少年耸耸肩,“找不到人,银钱一样要收,你去几日?若不久,我便等你一等,回来价钱照收。”

周溪浅道:“我不回来了。”

少年便将船帆放下,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这样子,叫人谋了性命都不知道。”

周溪浅攥着自己的钱袋子,抿了抿唇。

少年利落地将周溪浅脚边的包裹提起,“走,看看你的住处。”

他带周溪浅走入船舱,舱内阴暗逼仄,分内外两间,外间只能坐人,内间却是左右两个大通铺,看起来都不甚干净。

少年支起木窗,舱内明亮了些许,他将行李丢到左侧通铺上,将铺上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被褥往边上一推,转身从右侧铺橱中掏出几床新被褥,给他铺了上去。

“这是我自己的,你凑付着用,比原先这些干净些,若夜里冷,我再给你添。”

周溪浅站在铺边道了声谢,望着这可容十数人的大通铺,问道:“一会儿还会有别人吗?”

“你想让别人上船?”

周溪浅摇了摇头。

少年利索地将铺床铺铺好,“加十两,只拉你一人。”

周溪浅伸手就要去掏钱。

少年笑了,“逗你的,要你十两已经够了。”

周溪浅将银子重新装进钱袋子里。

少年回头看他,“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容易被人谋去性命吗?”

周溪浅道:“因为我说我不回来了。”

少年道:“对啊!有去不回,纵被人丢到江里,也没人知道你失了踪迹。你穿着这样富贵,又孤身一人,若我再载别人,真被人谋财害命,可别赖我。”

第77章

周溪浅不说话了。

少年转身向外走去,“我先去开船,再给你做饭,鱼粥喝不喝?你赶了夜路,喝完粥再睡。”

周溪浅跟着少年走出舱外,“你怎么知道我赶夜路了?”

少年瞪他,“回头找个镜子照照你的脸色吧!”

绳索已被解开,少年将帆调好,举过长桨在岸边一撑,船只荡入深水,向着江心缓缓驶去。

周溪浅坐在甲板之上,怔怔发起了呆。过了不知多久,他忽而看到了凌晋的营地。

他几乎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跑到甲板边缘,营地在岸边,遥遥地只能看到连绵的白色营帐,周溪浅瞪大双眼看着,直到营地被船只抛到身后,再也看不到踪迹。

周溪浅倏然红了眼圈。

少年端着一锅鱼粥来到甲板,看周溪浅一动不动趴在船舷上,喊道:“过来吃饭了!”

周溪浅挪到少年身边,少年觑了周溪浅一眼,纳罕道:“这是哭了?”

周溪浅伸手为自己舀了一碗热粥,没有说话。

少年笑了,“好娇气的公子哥,你说你跑徐州做什么?跟家里闹矛盾了?”